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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連面都沒見過。他說如果我想活下去,就必須先死去。作為報償,他會把我封禁在這里,直到他回來放我出去。當時驪王想要我死,就算我苟活也活不過幾日,還不如聽了他的話。王城被封後,這千百年來從未有人進來過,你們是第一批,所以我才想把你們留下來。這千百年來我實在是太孤單了,我只是想找個人陪我說說話。沒想到上天垂憐,哥哥竟然找了過來,請帶我去見他好嗎?我會報答你們的。」後面的話里透著哀哀的悲切,人再大的傷痛都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漸漸淡化。而孤獨卻像附骨之錐,歷久彌新。

邵卿塵默默點頭,看樣子這兩兄弟的感情的確很好。對於玉郎的孤獨他也是可以理解的,邵卿塵說道:「我們倒是很想帶你去見他,可是這王城被封住,我們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你哥哥一直在為你被疆主擄走而自責,他恨自己沒有保護好你。」

玉郎放開邵卿塵的胳膊,幽幽嘆了口氣,道:「哥哥在保護我,我又何償不是在保護他?我們兄弟同年同月同日生,雖他為兄,我為弟,可是在性情上,哥哥卻還不如我這個做弟弟的。」

邵卿塵問道:「怎么講?」

玉郎道:「哥哥從小喜讀詩書,性情溫順醇厚。而我,從小就是家里的惹禍。父親說我是個小禍水,勒令我不許拋頭露面。所以我在外面,都要遮住頭面。父親說你眉心的朱砂不祥,不要讓人看見。我小時候也沒覺得這有什么,反而覺得很有趣。那些高來高去的大俠們,不就是蒙住頭面的嗎?直到有一天,父親下了冤獄。我兄弟如雛鳥失巢,幸得一位樂師養,才不至於流落街頭。我發奮苦練箜篌,哥哥習簫。我一直謹記父親臨終遺言,眉間朱砂不祥,不可示人。我一直把父親的死歸咎到自己身上,覺得自己天生不詳,所以就更不敢把那害人的朱砂露出來。」

邵卿塵越聽越覺得不對勁,他問道:「你哥哥說當時疆主是慕名前來點你們兄弟演奏的,你既然遮著臉,他應該不會看上你才對啊?」遮著臉,更不會艷名遠播吧?

玉郎笑道:「沒錯,我是遮著臉,可是還有我哥哥。我們倆長的一模一樣,除了眉心這點朱砂。小時候跪祠堂,哥哥不止一次在眉心點了朱砂替我去跪,每次都能瞞過爹爹。所以,艷名遠播的,是我哥哥。王看上的,也是我哥哥。」

眾人發出一陣陣驚嘆,這故事越來越復雜了,邵卿塵道:「這么說,你是代替你哥哥被疆主擄走的嗎?」

玉郎繼續說道:「當時茶肆老板只說來了一個不能得罪的大財主,給了十錠金做酬勞,點名讓我兩兄弟演奏。哥哥除了吹簫,還有一把好嗓子。我雖然也能唱,可是誰願意看一個遮著臉的人唱曲兒呢?說不定還是個丑八怪。所以,一直是哥哥唱曲兒,我伴奏。可是那天,哥哥夜里得了風寒,風寒侵了嗓子,連話都說不出,別說唱曲兒。當時我想,我們兄弟長的一樣,我也能唱兩句,興許能糊弄過去。於是哥哥遮了頭面,我穿了華服。那天,他們都說景郎出落的越發標致了。點了一點朱砂,便勝過絕世風華。」玉郎的臉上滿是回憶中的哀傷:「那天下場後,我就被幾名侍衛帶走了。哥哥追了一路,最後被侍衛毆打。我哭著跪下求他回去,那天的雨勢特別大,哥哥趴在雨里,我離他越來越遠。」

玉郎摘了一朵蘭花,灑了一地花瓣,淡香陣陣襲來,眾人仿佛也隨著玉郎的話語陷入千年前的回憶里:「你們說,我是不是該恨王?可是,我真的恨不起來了。再多的恨,也在他朝夕的溫柔呵護下消彌殆盡。我被帶進王的行宮,他見到我時愣了片刻,說道,『這雨竟沒把你的朱砂沖掉嗎?』他伸手在我額間一拂,眼中透了迷茫,『我當時見你在橋頭吹簫,三魂登時去了七魄。可能光顧著聽你吹簫了,竟沒留意,你眉心竟是有朱砂痣的。』當時我是慶幸的,好險好險,被擄來的不是哥哥。否則就依他那剛烈的性子,恐怕要當場撞柱了。呵呵,哥哥雖然落魄成一名樂師,可他讀書人的迂腐一點都沒少。」

邵卿塵問道:「那他知道你和你哥哥根本就不是同一個人嗎?」

玉郎愣了愣,隨即搖了搖頭,說道:「他不知道,到死也不知道。可是又有什么關系呢?王他已經死了,屍骨都沒剩下。哥哥也注定不會與他在一起,他知道了也只會徒增傷感。」

邵卿塵道:「疆主為什么不辯解呢?他最後打開城門,是抱著什么樣的心態?」邵卿塵問完以後又覺得前面一句問的多余,天下都潰散了,他又去找誰辯解。王在百姓心目中的形象已經根深蒂固,再想洗白,也就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