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車。」

這里的車都是實名購買,如果他還使用原來的車,無疑靈異事件就要發生了。

「這個好辦。」萊安爽快地給了黑衣人一個眼神,黑衣人取出一台微型筆電,用手拂過,立體影像立刻跳了出來,無數量酷炫跑車在他們身邊環繞。

李天震開始覺得這份工作變得有趣了,他選了一輛通體勁黑車頭帶有白色寬條紋的車,萊安的手下很快就幫他把車弄到了,他從私人會所的另一個門離開,開著車回了學校。

謝衛晚來了幾分鍾,滿頭是汗,看得出他今天有些趕,或許是因為那兩個警察找他去安全屋取證,打亂了他的步調,他看到坐在新車上的李天震,吹了個口哨,「不錯的車。」

李天震看了他一眼,把手放在車門上拍了拍,讓他上來,「我載你。」

謝衛手在門上一撐,直接跳了進來,車身微顫,他輕松坐穩,問男人,「你那技術能行嗎?都不知道看路的。」

謝衛對男人的車技,那是相當不屑。

男人不想和小孩子計較般地抬了抬眉,直接關閉了自動駕駛,拉起操縱桿,將踏板用力踩下,「你試試,就知道行不行了。」

車逐漸加速在空中飛起,謝衛余光督見男人在看他,而不是在看前面的路,他轉過頭,盯著男人的雙眼,「你就不怕撞車?」

男人側過身,面對著他,穩穩地笑了,「你覺得會嗎?」說著,他將車速的檔位調得更高。

風在耳邊呼嘯而過,繚亂兩人的頭發,謝衛回看著男人,眼底里毫無慌亂與懼色,倒是反問,「我不知道,你覺得呢?」

男人不答,只是注視著謝衛微微一笑,同時將踏板一踩到底,四周的景色飛快倒退,強風拍打在他們的側臉上,而他們的目光,在加速激涌的氣流中不斷強勢碰撞……

車速飆到極致,表盤上的指針向右偏移到幾乎爆裂,引擎狂叫,響徹天空,但自始至終誰都沒有將視線從對方臉上移開。

緊密對峙中,急剎車聲銳然響起,車輛在一個禁止通行的信號燈前穩穩停住,沒有越過電子警戒線半步。

飄起的頭發落下,貼上溢出汗水的臉龐,謝衛和男人仍然注視著彼此,片刻過後,他們忽然一起哈哈大笑。

「看著副駕駛開車,我也會。」住笑聲,謝衛抬腳,翹到了前車窗上。

「剛學的。」這是薛洋教的,李天震也是第一次嘗試,沒想到這么成功。

信號燈還沒恢復通行,謝衛雙手抱著後腦勺,望向車外,像是自言自語地感嘆,「夜晚總是來得很快。」

暮色早已降臨,天空是一片朦朧的深藍,包圍著腳下那座宏偉壯麗的鋼鐵之都,蒼茫的夜空中,紅色車尾燈閃爍發亮。

「謝衛。」李天震語聲平淡地叫了他一聲,「你有沒有想過,當一個人在夜里走得久了,就會變成夜晚的一部分?」

李天震想要稍微試探一下謝衛的態度,畢竟卧底警察到最後變節的也不在少數,在暗世界里混久了,誰也不好說自己最後會變成什么樣,燈紅酒綠,紙醉金迷的生活,最容易引人墮落。

「很多時候是這樣。」謝衛叼上一支煙,用打火機點燃,火去煙起,幽綠眸底越來越深,「你走進去,你迷失,你變得和他們一樣,然後你就忘了你為什么來這里。」

李天震聞言愣了一下,他想捫心自問,他現在是不是也變得像肖恩一樣?但他很快就穩住情緒,不動聲色地直視前方。

謝衛舔了舔嘴唇,轉過頭來,視線鎖定了男人那棱角分明,俊帥迷人的側臉,「不如我來問問你,你想要的是什么?」

寬廣遼闊的夜色中,信號燈閃爍改變,李天震微微皺眉,踩下踏板同時答道,「我只想回家。」

低沉的語聲在風中轉瞬即逝,他們的頭發在氣流中凌亂狂舞……

謝衛唇邊浮起一個笑容,「那我祝你成功。」此時此刻,他的聲音聽起來,很誠懇。

焚燒帝國第四十四章攤牌

謝衛帶男人去的是西區的酒吧,西區的消不像南區那么昂貴,卻是中產階級們最喜歡選擇的地方,而且也不像北區的『黑街』那么亂,那么復雜。

酒吧叫『瑪格麗特』,用花的名字來命名,多少讓人覺得有點文藝的小資情調,男人忽然想起瑪格麗特的花語,於是看了謝衛一眼,「瑪格麗特?暗戀?」

謝衛扭頭回應那輕輕掃過來的視線,他抬起手肘,撞了撞男人的胸口,「去你的,我沒那么少女情懷。」

酒吧不大,但內部裝潢顯得很有格調,一點喧鬧卻不吵鬧的音樂,恰到好處的曖昧燈光,坐在吧台前等待搭訕的女人個個身材火辣,容貌絕佳。

謝衛走到吧台邊,對調就是招招手,「兩杯鬼火。」

鬼火是一種特調烈酒,據說是兩種不同類型的苦艾酒混合調制而成,度數可以說是相當高。

謝衛只是走過去點單,馬上就有火熱的視線落到他身上,灰色t恤搭配黑色夾克的青年帥氣有型,那笑起來痞氣的樣子帶著一股狂野不羈,對女性有著絕對的吸引力。

一位女性客人盯著謝衛,拿起酒杯抿了口酒,用舌頭托起一顆紅色的櫻桃,鮮美的紅色果實在濕漉的舌頭上緩緩滾動,女人將櫻桃咀嚼咽下,沖謝衛拋了個媚眼。

看得出,謝衛很習慣被女人當面示好,他向著女人挑起一個調皮的笑容。

女人眼底的熱度又加深了幾分,用眼神暗示謝衛在身邊坐下。

在酒吧這種場合,並不是非要搭訕交談才能獵取中意的對象,很多時候,一切盡在不言中。

「先生,酒好了。」米色頭發的調酒師戴著藍寶石耳釘,在迷離燈光下折射出炫亮的光芒。他把兩杯酒並排放在吧台上,禮貌微笑。

李天震看到謝衛和女人還在眼神調情,根本沒空管酒保說了什么,於是走過去,拿了自己的酒,拍拍謝衛的肩膀,「我去那邊坐坐。」

本來男人一起出來消遣找到各自的目標以後就會分開行動,喝得差不多以後,就可以直接帶著到手的獵物去二樓的卧室,享受戰果。

可惜李天震沒有那樣的好心情,謝衛是真的來消遣,他卻是來觀察謝衛尋找機會加入謝衛的社團的,但這種情況下,他也不適合過去打攪了謝衛的興致,一切還需要從長計議……

而且,他怎么也沒想到謝衛原來喜歡女人,看他平時油腔滑調,手腳不規矩的樣子,他還以為謝衛喜歡同性,原來是他的錯覺。

這種會錯意的感覺讓他很不舒服。

男人找了個偏僻的地方坐下,舉止優雅地喝了口悶酒,把視線從和女人開始交談的謝衛身上移開了。在這個光線陰暗的角落,正好可以看到舞池中翩翩起舞的人群。

配合著富有節奏感的樂曲,領舞的女人扭動性感火辣的身軀,幾乎算是衣不遮體的開叉深藍短裙露出半邊臀部和豐滿的胸線,隨著音樂晃動起伏,看起來還是很養眼的……

男人想起,不算那次和內森發生的糟糕關系,他也很久沒有性生活了,既然謝衛那邊不可能有進展,不如他今天也徹底放松一下。

正當他這么想的時候,領舞的女人忽然向著他看了過來,可能是察覺到他的視線,她對他微笑,那眼神,別有深意……

他開始覺得這個女人有點可愛了,聰明,又機靈,還很敏感,於是微微向著女人傾斜酒杯示意,喝了口酒。

女人停下了舞步,到吧台要了酒杯,就朝他走來。他坐的是單人沙發,女人過來後直接坐在他旁邊的扶手上,「先生,你是做什么的?」她的問題也很直接。

李天震皺了皺眉,他不喜歡這么直接,在這種場合,上來就問工作,把那種曖昧朦朧的美好氣氛全都破壞了。他開始懷疑剛剛是不是看走眼了……

「不然讓我猜猜,猜對的話,你跟我回家。」女人見他不回答,更進一步說出了大膽的提議,還伸出食指,挑了挑他的下巴。

真沒禮貌。

李天震有些煩了,他不太反感獵艷,但他討厭變成獵物。

「我很抱歉這位小姐,他不能跟你回家。」一個聲音從女人身後傳來,低沉的,帶著些許沙啞,「他只能跟我走。」

這聲音讓李天震心下一驚,抬眼望去,內森唇邊陰惻的笑意進入了他的視野,那個夜晚他每次回想起來,都覺得像是揮之不去的噩夢,還以為不會再見面,沒想到出來喝個酒就碰了個正著,他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冤家路窄,「內森先生,你今天真有閑情逸致。」

男人的語氣聽起來,就像他們只是片面之交那樣,他根本不想多看內森一眼,就把頭轉開了。

「你最近是怎么回事?」內森握上他的下巴,將他的頭扭過來,面對自己,色澤淡淡的眼瞳冒出危險的氣息,「不接電話,不回消息,不回家,玩消失?」

李天震感覺內森那話好像把他說成了個非常無恥的負心漢,但他無所謂,啪地打開內森的手,「別讓我解釋,你覺得是怎么回事,就是怎么回事。」

大概是從沒見過他用這么不耐的語氣和自己說話,內森的眼睛眯了起來,對愣在一邊的女人說了句,「你可以走了。」

女人也察覺到兩人間不尋常的氛圍,遺憾地嘆了口氣,很識趣地走開了。

低氣壓在內森周身擴散,他盯著男人的眼神,像是現在就要將男人扒皮拆骨似的,「你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肖恩。」

「所以你想怎么樣?把我帶進貴賓室干上幾次出氣?」李天震攤了攤手,那態度語氣,仿佛在說個無關緊要的笑話。

他已經今非昔比,很多原來介意的事,他現在也不在乎了,自從那晚被迫交合,他對內森的同情半點都不復存在了。所以這次面對內森,他絲毫不打算掩飾自己的厭惡。

「所以你是要和我撇清關系?」內森怒極反笑,眼瞳中泛起的暗潮似乎能將人吞沒,「肖恩,你最好先想想這么做的後果。」

「你在威脅我嗎?」李天震挑釁地抬了抬眉,「今天把話說開了也好。」他微微笑著從沙發上站起來,「我不是你的肖恩,從來就不是。」

內森皺著眉與男人對視,男人平穩的眼神令人難以質疑這番話的真假,「什么意思?」

「我被你『親愛的寶貝』捅了一刀,然後就重生到了這具身體上。」李天震欣賞著內森那被雷劈了一樣的表情,要知道這種表情在內森臉上可不多見,「接著你就出現了,起初我很害怕,我不得不委曲求全,扮演一個不屬於我的角色,你帶給我的就只有痛苦,除此之外沒有別的。」他越說越快,自從來到這個倒霉的世界,他還沒有一刻像現在這么爽快過,「怎么樣,這就是想知道的,我都告訴你了。」

內森臉色驟變,肩膀都因為憤怒而顫抖,一把鉗住李天震的手腕,「他去了哪里?告訴我肖恩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