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震難耐地輕哼出聲,敏感地帶被這樣刺激,沒有人能受得了,他緊咬牙關咬出嘎吱嘎吱的響聲,嘴唇也在微微顫動,不知道是凍得,還是氣得,或者兩者都有。

全程唐烈德都沒有表情,沒說話,眼神也沒有絲毫波動,只是盯著男人裸露的身體看,從上至下。

男人健美的胸肌飽滿富有彈性的光澤,平坦的小腹上八塊腹肌條理分明緊綳著,冰塊稍微融化的水珠順著男人結實胸板緩慢地,往下滑動,滾到更深的地方……

這副畫面不管任何女人看來都很難不心動,就連身為同性的唐烈德,都多看了男人兩眼。

李天震注意到對方的目光,索性把兩腿打開,要看是吧,那就索性看個夠好了,反正都是男人,他不吃虧。他累得發不出火了,只好選擇用這種方式對抗。

唐烈德看到男人這樣的舉動,眼底緩緩劃過一抹短暫的驚詫,就聽氣極而笑的男人問他,「滿意了沒有?好不好看?」

唐烈德臉色變了變但沒有回答,只是眯起的鷹眸中多了幾分探究,面前這個男人,總會做出一些令他意外的事,比如說剛才用煙頭故意燙他,還咬他,現在干脆是兩腿打開任他打量……

羞恥心低到極點。

也許根本沒有。

李天震知道他把唐烈德給問住了,也知道自己多少有點卑劣,但他做事向來這樣,誰讓他難堪,他也不會讓對方好過。

貼著身軀的冰寒冷滲人,他均勻的膚色因為受冷泛起蒼白,手也已經有些失去知覺,而對面的唐烈德臉色都恢復如常,他看到唐烈德面無表情地點了一下頭,說,「還不錯。」

這個回答瞬間就讓男人的理智崩盤了。

他以為唐烈德至少會把他從椅子上拉起來揍一頓,再教訓他不知羞恥,因為他寧願激怒唐烈德挨揍,也不想繼續坐在這里,他皮膚被冰鎮得沒有一點溫度,血流卻在沸騰叫囂,冰與火在體內交融對沖,撒拉著皮肉,那種煎熬的感覺難受得他恨不得走到牆邊一頭撞死,如果條件允許,如果他還有力氣,他真的會這么做。

「你干脆殺了我,因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折磨我一天,一個月我還是不知道,我死了你也找不回那批貨。」李天震一字一頓地說,他語速刻意放慢,要唐烈德聽清楚他的話,他是不走運被抓住了,唐烈德就算現在得意一時,找不到量子箱的線索也要跟著他一起倒霉,誰也別想好過。

唐烈德聽完他露骨的威脅,還是沒什么反應,很平靜地吐出一句話,就讓男人變了臉色。

「我不關心什么貨。」

唐烈德的手忽然扼上李天震的咽喉,力氣不輕不重,但卻足以令人呼吸不順,他湊近男人,在男人的臉邊低聲說,「我臨時被調去,上面知道有人今天會有動作,放了消息下來。」

意思很明確,即使東西丟了,唐烈德也不用負責。

李天震這才意識到他猜錯了,他還以為唐烈德是為了保住自己的職位才這么咄咄逼人,變著花樣折騰他,但其實不是。

掐在喉嚨上的手掌滾燙,和李天震沒有溫度的皮膚形成強烈反差,讓他覺得……喉嚨要被灼傷了。

他想問為什么。

既然如此為什么唐烈德還要這么對待他。

但他被扼住咽喉,就快不能呼吸,更別說向唐烈德發問。

李天震眯起眼盯著唐烈德,他從那雙冰冷的金眸中看出警告的色,他就明白了,唐烈德是要給他一個教訓,如果能順便敲打出一些消息,自然是更好,但他這個樣子,看起來是真的問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唐烈德折騰過他了,也看他出丑出夠了,目的達到了……

他自以為手里有唐烈德想要的消息,殊不知唐烈德從頭到尾都在看他硬撐,看他的笑話,在等待他下不來台的這一刻,狠狠擊碎他的自信和自尊。

真夠高明的,夠狠的。

唐烈德還是定定俯視著男人,手上的力度放松了一些,眼底警告的色卻比剛才更加濃重,「我不管你什么原因,以後不要再和那些人混在一起,記住沒有?」他沉聲問男人。

那凌厲的眼神讓李天震感覺如果他敢說一個不字就會死在這里,唐烈德對待每一件事都很認真,所以他的警告也絕對是嚴肅的。

於是李天震微微點了一下頭。

唐烈德沒放手,他要聽男人說出來。

「記……住了。」李天震很艱難地啞著聲說出這三個字,呼吸才重回自由,他也不想有下次,唐烈德的懲罰太可怕了。

而唐烈德把他從椅子上拉起來解開手銬的時候,還再次鄭重告誡了他一句,「不要有下次。」

李天震終於被放開了,但他根本站不住,唐烈德一松手,他就腳軟地向前摔去,正好摔在唐烈德寬闊的後背上,他本能地伸出雙手抓住唐烈德的肩膀,才沒倒在地上,他站穩喘了口氣,緩緩說,「沒下次。」

第五十九章討債

李天震並沒有真的心,但他隱約明白了唐烈德會這樣警告他,可能也多少是為他好,「你是不是生氣?」

天明了,窗口透出微薄的亮光,李天震的額頭貼在唐烈德的背上,他可以感覺到對方呼吸時胸膛起伏帶動後背的皮膚縮伸展。

「生氣就把你丟下海喂魚了。」唐烈德的語音很平穩,不帶任何情緒和暗示,李天震卻覺得,唐烈德當時真的動過把他就那么扔進海里的念頭。

說話的時候唐烈德沒有回頭看男人,只是按住男人扶在他肩頭的手,不讓男人從他身上滑下去。

李天震閉著眼,平穩著呼吸,他需要緩緩,不然根本站不住。

他知道唐烈德的意思,雖然他今天所作所為都讓唐烈德不愉快,但沒有嚴重到關系破裂的地步,而且事實上,唐烈德是先救他回來,才懲罰他給他教訓。

唐烈德原本可以選擇不要這么做,直接把他扔進海里喂魚還更省事更一了百了。

李天震並不蠢,也沒那么不知好歹,他想起有這樣一句話,朋友就這那些你闖禍之後,幫你拾完爛攤子再來教訓你的那些人。

唐烈德這樣對他,算不算是把他當做朋友?

「要是其他罪犯給你抓到,你也這樣?」李天震試探著問唐烈德。

「我會考慮移交軍情處。」唐烈德很直接地表示不會,「你該知道,如果今天抓到你的不是我,而且軍情處的家伙,就不會只是這樣了。」他的語速平穩地敘述,嗓音很沉悶,甚至說完還不太高興似的皺了一下眉頭。

軍情處的手段,李天震在內森-道格拉斯那里見識過,那些人的拷問都是怎么狠怎么來,血腥暴力到普通人看到都會吐。就算你手上真的沒他們要的東西,他們也不會放過你。

所以有很多傳言說被軍情處抓到的人,只要進了軍情處大門,就不要想出去了。

李天震從門邊鏡子的反光看到唐烈德皺眉的表情,他好像對『軍情處』三個字很反感。

不過他早有耳聞,雖然帝國聯合總署和軍事情報處都是為國家效力,也各有各的特權,但兩方一直交惡,兩邊的人都互相看對方不順眼。

所以他不想在這件事上深入,反而是拉回剛才的話題,「你對別人不會這樣,為什么對我這樣?」談話間他一直靠著唐烈德寬闊的背,唐烈德也沒把他推開,手也還按在他的手腕上,唐烈德的手掌溫熱,敷在他凍僵快失去知覺的手腕上讓他感覺好受了一點,所以他也沒有把手抽回來。

唐烈德沉默。

「怎么不回答我的問題?」他追問了好幾遍,唐烈德才有些不耐煩地開口給了他一個答案,「我不喜歡欠人情。」

只是他的聲音很沉,很平靜,普通人很難分辨這到底是真話,還是敷衍。

李天震卻知道這是真的,因為唐烈德受傷那一個月里,他也沒少去探望照顧唐烈德,幫唐烈德擦擦身,或者做做飯,還會帶些補品和葯去,有時宋天佑抹不開時間,他就自己去。

李天震和唐烈德也就是在那段時間熟起來的,一開始唐烈德還因為他殺手的身份對他還很戒備,但看到他這么細心的照顧,也就不再經常給他臉色看了。

偶爾他在廚房忙碌的時候,會發現躺在沙發上看新聞的唐烈德的目光移到了他身上,沒辦法,因為唐烈德的視線實在太有存在感和威懾力,讓人想不察覺都難。

但每當他轉身的時候,唐烈德又在看電視了,臉上也沒什么表情,好像什么都沒發生似的。這讓李天震懷疑自己是不是產生幻覺了,才以為唐烈德在看他。

於是事後李天震就故意買了一個新櫥櫃給唐烈德,那個櫃子是全金屬打制,亮得能當鏡子照。對,李天震把這個櫃子擺在廚房,就是為了當鏡子用,他一邊做飯,一邊緊緊盯著鏡子里看唐烈德的倒影,看對方是不是真的有偷看他,他不相信自己的感覺會出錯。

結果還真的被他發現,唐烈德在看他,他裝作沒發覺切菜,一邊繼續觀察,他就是想看看唐烈德會盯著他看多久。

可他最後得出的結論居然是,只要他不轉身,唐烈德時不時會看他兩眼。

他不明白唐烈德是在看什么,是不是他圍著圍裙做飯的樣子很好笑?但他明明連做飯都沉穩有度,不會有一點不雅觀的舉動。

那么應該就是圍裙的問題,所以當天他就在唐烈德的注視下把圍裙給脫了,脫了還不算完,直接扔進垃圾箱。

李天震覺得自己這個反應有點像鬧脾氣的女人,做得有點太沒風度了,於是他第二天又特地跑去商場買了一條新的圍裙賠償給唐烈德,並且解釋說,「之前那條圍裙沾到油漬太多很難洗,我就自作主張給你買了條新的。」他的語氣很平和,說法也很在理,完全不像是在介意唐烈德看他的事。

因為雄性之間也時常會彼此欣賞,他為這種事表現得很不舒服,就有點反應過激的嫌疑,顯得很不成熟,很沒風度。

唐烈德當時沒有什么表示,只是點頭下,但是第二天隔天,他就回送了李天震一件襯衫,新買的,還沒拆封的,黑色的襯衫款式很好看,能很好襯托男人的氣質,從中也能看出唐烈德的審美,偏向硬氣簡潔的類型。

他試穿了一下就不想脫下來了,並且暗自覺得唐烈德品味其實還不錯。

這件事也讓李天震感覺唐烈德真的是很不喜歡欠人情,他買一條圍裙給唐烈德,唐烈德都要回禮,雖然唐烈德嘴上沒說,但他知道唐烈德就是那個意思。

所以這次也不例外,唐烈德教訓了他,但還是還他了人情,沒把他交給其他部門或者機構,就只是私下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