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講要舉行,以他現在的身手,混進去絕非難事。
禮堂的平面圖總署的系統里可以查到,關鍵是警力部署……
比知道會由誰擔任福克斯的護衛。
如果剛好不走運地碰到唐烈德,事情就麻煩了。
但……
即使碰到唐烈德,他想啊這次也不會猶豫。
萬一沒有退路到最後只能搭上性命,他也認了。
李天震坐在椅子上思索著,窗外吹進涼颼颼的風揚起他的發梢,他感覺自己的心前所未有的干凈。
就像等待著暴風雨來襲的平靜海面。
睜開眼時,灰藍眸子中的神色亦是冷靜萬分。
他都考慮好了,不會後悔了。
演講會當晚李天震順手牽羊了一張請柬,進到大廳他沒有直接往會場里走,而是去了後台。
福克斯肯定先是待在休息室。
休息室的護衛很森嚴,從走廊開始就有警衛把守,這些人看起來都是很能打的。
李天震自知不能硬闖,這么多人他一時半會擺不平,引起騷動福克斯便會逃走。
他原路返回,邊走邊思考對策,正好在轉角處碰到推著餐車過來的侍者。
李天震笑了。
他帶著禮貌和善的笑容走到侍者身邊,詢問這餐車是不是要送到休息室去的。
侍者點了點頭,反問李天震,「你是什么人?」
李天震唇邊的笑容更甚,緩緩道,「搶了你飯碗的人。」說罷,他一手快速捂住侍者的口鼻,將侍者的腦袋往牆上一撞。
那侍者兩眼翻白立刻暈了過去,李天震忙托住侍者的身子,打開背後儲物間的門,將侍者拖了進去。
兩分鍾後,李天震從儲物間里走出來,他換上了侍者的衣服西裝褲,白襯衫,黑色馬甲背心。
一手扶著餐車,李天震轉過頭對著儲物間旁的鏡子調了調領口深色的領結。
調好了領結的位置,戴上帽子,他沖著鏡子里的自己微微一笑,興奮感在他的血液中隱隱騷動。
將推車推到休息室門口,李天震壓低帽子,輕輕扣了扣門。
嗎門里響起一個耳熟的聲音,低沉有力,「什么事?」
這是唐烈德的聲音……
唐烈德真的在這里……
李天震故意把聲音抬高,「送餐。」
「是嗎?」門里的唐烈德發出反問,顯然他是起了疑,「這里沒人叫餐。」
「福克斯先生要我送餐過來,請您讓我進去。」李天震故意說得很大聲,走廊里的警衛們都看了過來。
這一招很冒險,因為如果他講這么大聲,唐烈德不開門,門外的警衛會認為里面有情況沖進去,那么他就可以趁亂動手再趁亂溜走。
但稍有不慎,他也可能在行動過程中被抓包,逮捕。
唐烈德不是那么好對付的,很難有什么小動作能逃過唐烈德的眼睛,引起混亂,他的勝算還大一些。
可沒想到的事字這時候發生了,唐烈德開了門卻只把門拉開一道縫。
李天震戴了帽子但還是在唐烈德眼底原形畢露,唐烈德看著他,說了個「你」字。
「不高興見到我么?」李天震湊過去,他說話的時候把音量放得很輕,只有唐烈德和他自己能聽到。
這么做只是為了分散唐烈德的注意力,他握緊了餐車扶手,視線一瞬間凌厲。
唐烈德看出李天震是要直接用餐車把門撞開,他索性拉開門,單手結果李天震暗自發力推過來的餐車,把李天震連人帶車拉進房間來。
門砰地一聲在李天震身後關上,他剛穩住腳步,便聞到一陣古怪的氣息。
絲絲血腥味從房間的角落散發出來。
李天震轉眼一看,就看到了福克斯的屍體。
福克斯死了,一把匕首插進了他的眉心之間,牆上和地上都是飛濺出來的鮮血。
這畫面令李天震心臟猛烈顫抖起來!
「你……」李天震緊緊盯著唐烈德的臉,他想問一問唐烈德,這是不是你做的,你為什么要這樣做,卻半天說不出話來。
眼前這幅景象實在太震撼,他的驚詫根本不是用語言就能表達的。
唐烈德臉色陰沉地回視著李天震,「看夠了嗎?」
李天震把微張的嘴巴閉攏了,重重的點了一下頭,他口干舌燥,而且感覺一頭霧水。
看情況真的是唐烈德做的,但是為什么?理由是什么?
李天震緩步走到茶幾邊的沙發旁坐下來,從桌上的煙盒里抽出一支香煙,叼在嘴上。
眼前就有打火機,但李天震沒拿起來用,他就這么叼著沒點火的煙嘴,愣坐在那里。
福克斯死了。
自己都沒來得及動手,福克斯就死了……
呵呵,一刀致命。
李天震沒想到福克斯竟然死得這么輕松!真是便宜了這個混賬!
「你那是什么表情?」唐烈德走過來站在茶幾後面,朝下看著李天震,「你的仇已經報了,還有什么不滿意?」
「原來你知道。」香煙隨著嘴唇開合輕輕浮動,李天震嗓音干澀,甚至連他自己都覺得黯啞,他抬眼看著唐烈德,眼里滿布血絲,緊緊皺著眉頭,「為什么……你有什么權利這么做……」
他恨不得將福克斯千刀萬剮,讓福克斯也體會一下老亞歷山大和百鬼他們遭受的痛苦,唐烈德卻剝奪了他這么做的機會。
這讓他出奇憤怒。
唐烈德伸出手,拔掉李天震嘴里的煙,叼在唇邊用打火機點燃,煙霧達到彌散,模糊了他的臉龐,「不想看你殺人,可以嗎?」
焚燒帝國第三卷異世再臨第一百三十六章
煙味混雜著血腥味涌入鼻腔,李天震用冷水沖了半天臉,才勉強克制著情緒冷靜下來。
他重新在沙發上坐下,就開始抽煙,唐烈德繞過桌子坐到他旁邊,也在點了支煙。
兩個人與一具屍體共處,卻誰都不關心屍體的存在似的抽著悶煙。
李天震和唐烈德的臉色都不怎么好看。
「你從誰那里聽說我和福克斯有過節的?」李天震抽完一根煙,試著理了理思路,在他印象里知道這件事的就只有四個人。
萊安、內森、他自己還有福克斯本人。
福克斯根本不知道他還活著,自然是不會說,他也從沒和唐烈德提過,萊安應當更不會說……
那么就是內森了,為了離間他和唐烈德的關系,內森很可能會告訴唐烈德,自己和福克斯有仇。
唐烈德吸了一口煙,沉聲道,「萊安。」
李天震眼睛睜大了一些,,沒想到竟然是萊安,他還以為萊安的嘴邊是很嚴的。
「萊安告訴你的……」李天震咀嚼著這件事背後的深意,片刻後猛地轉過臉看向唐烈德,「你們在合作?」
唐烈德點了頭,「在離開天台之後我和萊安私下會面溝通了細節,沒有別人知道。」
萊安從來都喜歡出奇招,他把最不可能被帝習天認為是卧底的唐烈德派到帝習天身邊。
現在國王病逝,萊安和唐烈德都必須有所動作。
唐烈德向李天震攤了牌,其實他很早前就被安插到了帝習天的陣營,一開始是迫於帝習雲在場,不得不裝出與萊安對立,他為李天震的事負氣離開也只是演戲。
「演戲……」李天震確地捕捉到了兩個字,「演給誰看?」
既然是演戲,就必須要有觀眾,那時候在天台上的,只有萊安、唐烈德、李天震自己和死去的帝習雲。
李天震覺得有些詭異,難道這兩個人演戲都是為了給他看?理由又是什么?
這說不通啊……
唐烈德看到李天震疑惑的表情,直接地揭曉了答案。「內森。」
「內森?」李天震皺起了眉頭,內森是萊安身邊的貼心人,萊安做什么都不會瞞著內森,為什么這次卻要配合著唐烈德演戲?
「他太出色,有問題。」唐烈德簡短地解答了李天震的疑問。
確實,謝衛也說過類似的話,內森區區一屆中尉,本事未也太神通廣大了。
李天震現在細細想來,也覺得這其中有蹊蹺。
唐烈德告訴李天震,自從那次內森找上門,他就開始了對內森的調查。
畢竟他的家,不是什么人都能找到。
唐烈德起初並不知道gps項墜的事,所以他向萊安提出質疑,內森本來重傷卧病在床,卻一下又在天台露面,顯得非常不合時宜。
經唐烈德一說,萊安也開始覺得內森有古怪,因為內森上門去找李天震的時候,萊安還沒向內森披露過項墜里裝過芯片的事。
這意味著,內森是自己找到唐烈德家去的,只用了那么短時間,他就能找到資料全部保密處理的特警住址,簡直令人匪夷所思。
就是從帝習雲死的那天起,萊安對內森有了懷疑,也連帶懷疑到了李天震。
李天震現在才終於明白,萊安當初給他謝衛的任務,就是在試他,同時也在試內森。
這讓李天震猛地回想起來,謝衛會遭受質疑,就是因為內森的舉報,而謝衛一家被殺,亦是內森動的手。
唐烈德適時地做了補充,「我昨天調查到的消息顯示。最開始說離社有問題的人,正是內森。」
原來整件事從頭到尾都是內森在從中作梗。
李天震抽著煙感覺嘴里很苦,這世界真真假假,虛虛實實,兜兜轉轉了大半天,你才看清楚誰是好人,誰是惡人。
這樣說來,內森的身份已經很明顯,他才是帝習天的人。
兩位聰明的皇子都各自派遣了出色的卧底到對方的陣營無間。
同時李天震也明白了內森和唐烈德為什么會互看不爽,雖然不知道彼此的身份,但他們之間就是存在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敵意。
他們都對對方有著隱隱的懷疑,又礙於卧底的身份無法將事情擺上台面誰先提出,誰就露陷,除非證據確鑿。
而且不得不說,唐烈德比內森做得好,唐烈德更有耐性也更低調。
李天震想起剛來到這世界,內森給他的那些關於唐烈德的錄像和資料,內森查了唐烈德這么久,卻還是抓不住唐烈德的把柄。
真相一下子被揭開,李天震也產生了一些聯想。
內森,是帝習天的人。殺手肖恩,是福克斯的狗腿,也等於是帝習天的棋子。
世上哪有這么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