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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歌說的這樣的明白,葉明還能說什么?

場地內的競逐已經進行到最激烈的高潮,周圍觀眾都在為自己心儀的選手加油加的聲嘶力竭,破鑼的嗓子破鑼的音,此起彼伏,葉明在聲浪翻涌中伸手圈過小小少年淡薄的肩膀,心中陡然冒出類似眾人皆醉我獨醒的凄涼。

從賽場出來已經是夕陽西下,錯過一頓午餐葉明和余歌的肚子都有點要撞天屈的的意思。然而大約是贏了比賽的緣故,曲靖的興奮顯而易見到有些得瑟的成分,開著車也擋不住他手舞足蹈。

葉明還在盤算著要怎么從曲靖嘴里問出他和余歌只見契約的具體,剛剛聊天余歌就不太想說的意思,葉明也不好再多問,然而余歌又叫他評估此行的風險,連事實如何都不知道,葉明又哪能給出有建設性的意見?只好想辦法試試從曲靖嘴里能不能套出消息吧。

腦袋里想著這一樁,反應就慢了一拍,葉明恩啊好啊的答應完了,才看到曲靖亮閃閃的眼睛一眨一眨的,媲美街邊高瓦數的路燈。

「呃,你說什么?」

「曲少說他贏了比賽,明哥要請他吃飯慶祝!」余歌無奈的重復,難怪三十多歲了還會被人盯上,一直被吃一只被吃,就算買菜還要先問問價吧,哪有他這樣子,拍板成交了才想起來驗貨?

對於余歌的無力葉明完全沒接到,正好腦子里在轉著要怎么和曲靖打開話題,先吃飯再嘮嗑似乎是個不錯的程序。

不過,吃什么呢,葉明的兜里可不闊綽,慶祝啊,聽起來似乎蠻隆重的。

對於葉明的躊躇,曲靖表現的極端大方,袖子一揮,「哎呀,只是個小比賽搞得那么隆重干嘛,回家吃就好了,慶祝這種事情,本來就不是看吃什么東西而是和誰吃更重要啦,跑去法國餐廳吃大餐的話,還要注意餐桌禮節,吃一頓飯像作秀,那倒是隆重了,可是那叫慶祝嗎?而且大叔家的飯菜,可是比特級廚師做出來的還好吃啊!」

呃?他在說風林雷三人的廚藝嗎?那的確是夠上檔次的,不過,那三個人渣和他沒關系了!

頭頂的路燈一閃而過,一瞬間的明亮足夠曲靖看到葉明滿臉的陰霾,「怎么,大叔的家我去不得嗎?」

對此葉明完全無言以對,家……六個小時前應該還算有吧,不過現在,把家這個詞搭到那三個家伙身上,葉明都覺得手心發癢,好想繼續……可惜人不在眼前,手里也沒有家伙什。

葉明那一臉猙獰想揍人的表情讓曲靖在側窗無聲的咧大嘴角,余歌在葉明看不到的角度沖他撇了下唇。

因為提到三人組,一個下午被拋開的事再不情願還是回來,葉明的心情一下子低潮下去,連抬頭的勇氣都消失了,余歌還是坐在來時的位置,高高的,小腿垂下來隨著車子的晃動一下一下的碰著葉明的胳膊,沒一下碰觸,都能惹來葉明一陣戰栗,想起那三人的好,想起自己的沉淪和動心,沒了賽車場沸反盈天的背景撐場面,統統成了連面對余歌都呼吸困難的虧心事。

葉明不知不覺的沉默下去,於是話題三轉兩轉的漸漸成了曲靖和余歌的對台,葉明原本還聚會神的聽著,因為他們提到了那個契約,可是聽了一會在不經意間瞄到車外飛掠而過的店鋪街景越來越熟時,葉明就呆住了。

「啊?」葉明一聲驚呼,「這附近沒有店啊!」

「什么?」曲靖已經開到目的地了,睜睜大眼睛在路邊尋找停車位,這種老舊工業區家屬住宅部落就這點不好,規劃太糟糕,沒有專門的停車場,隨著人們的生活檔次越來越高,一到晚上上萬人歸家的時候問題就來了,巷子里的主人開車回家,車子只能見縫插針的停在路邊。

「這附近沒有飯店啊!」小吃部倒是不少,一三六元小炒十塊錢吃到撐的那種。

曲靖好不容易找到一個位置,正滿頭大汗眉毛倒數的往里倒車,夾縫,絕對的夾縫,絕對考驗駕駛技術的那種。

naomi3900

第192章

慶祝晚餐最後的確是吃出了十成十的慶祝氣氛,那叫一個熱火朝天汗流浹背,葉明唯一的疑惑就是,到底是誰是主角啊?

孩子王這種頭銜,如果實在一群十歲不到的孩子們里面擇優錄取,那意味著擁有頤指氣使的小小特權,可要是一個年紀比旁的娃娃大上許多的不幸中標,那就是數不盡的勞力不完的口舌操不完的心,比如十年前的自己,比如現在的修然……

於是曲靖?

葉明是真的迷糊了。

可是不用被圍在中間問長問短,或者被強扯著陪玩官兵抓強盜的游戲,對葉明這一把老骨頭來說,還真是一個新鮮到令人感動的體驗,葉明樂呵呵的看著曲靖跟一群身高體長不過一米線的小鬼頭們熟門熟路的打成一片,時不時的拿出家長的尊嚴吆喝一嗓子叫小鬼頭們不要欺生的太厲害,然後沒一會,葉明就發現他連這么點動動嘴皮子的機會都沒了。

阿慶的手藝十年如一日,大鍋飯亂燉,土豆茄子西紅柿牛下水,土豆茄子西紅柿都燉得稀爛,西紅柿的味道完全調動出來,完完全全的酸甜味道,牛下水筋道有嚼頭又不會太硬,這是吃起來沒有障礙但是看起來完全不討喜的食物,就算是這個城市里最平民到貧民的一三六元的小炒的手藝,端出來賣相也比這招人,可是曲靖,然而曲靖……

葉明眼睜睜的看著一吆喝大家上桌吃飯,津津有味狼吞虎咽風卷殘雲,和桌上的小鬼頭們為了一塊牛尾巴骨大打筷子架,為盤子里最後一層湯由誰來清盤耍詐轉勺子輪盤,是的,孤兒院的餐桌文化就是沒有文化,可是……曲靖?

在明顯狼多肉少的餐桌上能吃的打飽嗝,那絕對是一種生存的境界,飯後曲靖身後圍了一群星星眼的小小崇拜者,葉明聽著他在傳授如何在最短最快的時間內把自己的肚子填到最飽的絕活,諸如粥要單手托著碗底順著碗沿轉著喝,人群里馬上爆出疑惑,為什么啊,曲靖一個栗子敲在出聲的孩子頭上,貼著碗沿的涼的快,不會燙嘴嘛!娃娃群里爆出一陣哦的和聲,然後曲靖繼續講下去,米飯要先盛半碗吃完再去盛一大碗,如果菜少,那別客氣,泡湯扒拉飯就沒錯啦!

葉明看著聽著著實好氣又好笑,院里當然沒到讓孩子們各憑本事搶飯吃,吃飽吃不飽都各安天命的程度,曲靖這是在干嘛?挑唆他們在飯桌上內訌嗎?

眼看阿慶的臉已經綠了又紅,葉明終於不得不有聲有色的cos感冒患者了。

卡在曲靖眉飛色舞之後的停頓讓孩子們自行領悟髓的一剎那,驟然的安靜讓葉明的咳嗽分外清晰,曲靖抬頭張望,一眼就看到葉明殺雞抹脖子的眼色,抽筋似的可著勁的往他身上招呼。

曲靖心滿意足的起身,小娃娃們對這樣公開傳授的搶飯論調興奮不已,一見師傅要走,個個意猶未盡的扯著袖子不放,搶來的飯菜格外香,對於這個可能讓他們頓頓飯吃的香噴噴的「師父」,那是誰都不想放手。

這么一來曲靖就走不開了,葉明沒辦法只好看阿慶搬救兵,黑臉永遠是阿慶的。

余明慶狠狠瞪了葉明一眼,站起身來轟散一群小毛孩子。

曲靖終於殺出重圍,「呼,累死了@!」

「我看你挺自得其樂的啊!」葉明睨他。

「哪有,一直一直一直在說,你看看你摸摸,我的腮幫肌肉啊,都使用過度出皺紋了!」曲靖誇張的抱怨,伸長了脖子把腦袋送過去,拉著葉明的手往自己臉上放,亂按一氣。

葉明失笑,一整晚都在失聲笑,怎么也沒想到,十八歲的曲靖居然是這么活潑的性子,和監獄的號房里踢人的那個煞星根本就判若兩人。

身後一片哀鴻遍野。是阿慶在攆人去睡覺,就寢時間到!有曲靖在,大點的孩子們早就偷溜回房討個難得的清靜了,剩下的全是身長不夠一米的小鬼頭,這群小鬼頭們難得見個生人,且這個生人這么討他們喜歡,早就將曲靖視為偶像,此刻被板著臉的『慶哥』堵著挨著個的往房里攆,個頂個的把可憐巴巴的小眼神放到他們的英雄身上,只盼著這個「英雄」能和「凶巴巴」的阿慶正面作戰為他們爭取一次晚睡的機會。

葉明當機立斷推著曲靖就走,雖然客人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就這么直接攆人不是待客之道,不過他們家的情況特殊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況且再讓曲靖待下去,難保這群小崽子們會不會請教曲靖對抗阿慶的辦法,那以後要「鎮壓」起來就真的難了。

抱歉的話很好開口,畢竟小孩子們要休息了,這個價與眾不同,大人們的志願在這里是微不足道的,曲靖笑笑的說沒關系,不過要葉明送他去取車。

出了門房子里的沸反而盈天一下子悠遠了許多,像另一個世界的聲音,葉明終於想起余歌的事情。

沒人在一旁,是開口的好機會。

「契約?」曲靖訝然反問。

路燈離得有點遠,燈光惠賜到這里只剩模模糊糊的影,光團都是大塊大塊的,還有毛邊,於是方的扁的長的各式各樣被藏在黑暗里的障礙都變成葉明眼里各式各樣的園,正圓橢圓扁圓。

「余歌這么說?」

葉明驚訝了,拉住曲靖不讓他再走,「難道不是?」

「他要這么說也算吧!」曲靖快速轉動腦筋,不得不說余歌當著葉明的面把事情攤開來一半是極聰明的,不過被一個十二歲的孩子抓到把柄的感覺可真是不怎么好的。

「什么叫也算吧?」葉明不滿,那孩子一肚子自尊和驕傲,堅強並脆肉攪在一起,讓人連開口關心都困難,只能從曲靖這里打探消息。

「大叔,我只是想起那么個地方適合他去,就順便提了一下,是你家的小孩太多心,一定要給我打欠條貨兩訖,他要把塞過來的欠條當契約,我也沒辦法吧,當著他的面撕掉嗎?小孩子的面子也是不好駁的哎!」

曲靖很委屈的叫出來,葉明狐疑的看著他,「真的?」

「比鑽石還真!」曲靖無奈的豎起三根手指。

「那到底是什么地方?……會適合他去?」還有葉楚,葉明想不出什么地方回事專門容身帶強傳染源的孩子。

「一個教會辦的容所,在挪威!」就在這片刻之間,曲靖腦中忽然迸出火星,燒的眼睛都亮了起來,「大叔是不是懷疑我啊?」

「啊?」葉明的老心肝被人一擊即中,強抽搐了一下。

「是不是啊?」曲靖不依不饒。

「沒,沒有。」葉明趕緊解釋,可是偷看過去,為什么覺得曲靖現在給人雀躍的感覺?眼花眼花了,一定是!

「大叔難道懷疑我對你家小孩有什么心思嗎,啊?大叔哎,你看看我,好好看看我,」曲靖轉到燈光明亮處,全身都沐浴在橙黃的燈影下,「我啊,我自己難道不是英俊倜儻花見花開的風流美少年嗎?我還用去哈別人?」

呃,齷齪的心思被當場揭穿,葉明窘的不知如何是好,臉上一片通紅連黑暗都遮掩不住,如果不是面對面,曲靖幾乎想拍自己的腦門,真的,個老男人怎么能清純的這么一塌糊塗啊,這簡直是……簡直是勾引嘛!

「我……沒……沒有……」囁囁著解釋,可是怎么都說不出理直氣壯的氣勢,葉明已經不知如何是好。

曲靖嘆了口氣,「原來還是拿我的那個外人呢,看來今天真是不該多嘴的,好像被人當成別有用心了呢,可是大叔,你也救過我啊,還是在我們一點都不熟悉,完全都不知道對方的身份的時候呢,那我是不是也要懷疑一下,大叔當初是不是苦肉計,其實是不是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