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大舅舅嘆氣：

「都是自家人，少不得要照應他們，只要他們長些腦子，不要太過分。」

……

張家大爺穿著一身干爽整齊的黑呢絨洋裝回到家里，張太太沒有心情評點丈夫的新衣服，她也不擔心丈夫有什么外遇，而是有些郁悶的向丈夫抱怨：

「你說你這個人。怎么一點眼色禮數都沒有，大嫂在咱們家，你至少也要打個招呼。」

張家大爺沖著他的太太擺手，氣質是淡定優雅的。他說：

「如今的官場是不好混的，大舅哥看著顯赫，終究有求到咱們頭上的時候！」

張太太以為自己丈夫說的是錢財投資的事，也帶了一絲糾結，她說：

「我大哥人品是好的，總是不會太坑咱們。」

張家大爺皺眉想了想。終究是嘆了一口氣說：

「都是自家人，少不得要照應他們，只要他們長些腦子，不要太過分。」

黃大舅舅和張家大爺不約而同的認為自己是有底氣照應親戚的，黃大舅舅自覺是有大靠山的人，山東先生。而張家大爺就更了不得了，他可是山東先生的爹。

……

連著下了兩天的雨，家里內外都濕漉漉的，以前天氣悶熱的時候，大家都說，要是下場雨才清爽，可是下了雨，又都覺得難熬，最糟糕的是，上海是江南水鄉，這樣的梅雨天氣一旦開始，就要持續很長一段時間。

張太太指揮著女佣們，把客廳騰挪出一大片地方來，用炭盆燒起銀霜炭來烤衣服。女明星小桃子穿著半舊的家常衣服，腳下也是一雙半舊的家常平底子綉鞋，在一邊打下手。她提意見說：

「家中有香餅子，梅花的，玫瑰的，桃花的，加到炭盆里，衣服都熏的香噴噴的。」

張太太喜歡這樣安排，她笑著誇獎小桃子，吩咐說：

「還是你貼心，把你們大小姐常穿的衣服拿下來烤，每種味道都烤一樣！」

張家大爺也走過來湊熱鬧，他也穿了件家常的寬容長衫，腳下是普通的棉布拖鞋，手中拿著一只小巧的紫砂茶壺，面目清瘦，目光炯炯。

張大爺站在一旁，看張公館的女眷們忙碌，炯炯有神的目光，大部分時間是放在小桃子身上的，頭發，胸脯，腳丫子，看了個遍。

小桃子是最好的青春年華，質朴的打扮更加散發出少女的溫熱氣息來。

張太太很快留意到這個情況，她早已經放下的心，又再次的忐忑起來。張家大爺的姨娘們都已經遣散了。他該不會是又起了春心吧。

小桃子並不是一個普通的丫頭，她還有著電影明星的華麗光環，男人們的心思，是難以猜測的，很多人會喜歡明星的榮耀。

張家大爺的心思完全跟他太太猜測的不一樣，張家大爺在推理，小桃子這種丫頭，實在是沒有什么大用處，倒不如除去了，才更多一層保險。

連著幾天下雨，也沒有打消黃家小姐們的興頭，黃家少爺要辦一個生日會，周家兩個少爺都要去，這又讓張太太替自己女兒帶了一點醋意兒。

張家大爺又開始推理，周家這兩個小子，其實用處也不大，倒不如除去了，才更多一層保險。在他的心里，誰的用途也是不夠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