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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愛,是工工整整地勻分給了四個人。但只要他口風緊些,咬死不松口,有誰會知道?

阮情聽到這話,原本急促凄惶的呼吸聲竟然慢慢變穩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柔聲笑了出來:「王爺又在騙我了。」

趙殺萬分驚怒,剛想冒著打誑語的重罰爭辯幾句,就看見阮情站起身,從花影下走了出來。

短短數月未見,阮情高了許多,與他相差仿佛,雙肩也非原來瘦窄,而是介乎少年與青年之間,雖然仍長發半綰,但那容貌不再雌雄莫辯,而是艷麗中摻著俊美。

紅衣穿在他身上,已經盡數化作妥帖的風流。

趙殺先前待他,多多少少摻著對後輩的照顧寵溺,如今對著這樣一張臉,耳邊卻只能聽見自己急促的心跳聲。

阿情長大了……原來是這個模樣?

一年之前,趙王爺尚能以嚴師自詡,目不斜視地為阮情講解血池放血之謎、算黑白無常相逢的時辰,要是放到如今,只怕雙目稍稍對視,就已魂為之盪,魄為之奪。

隨著阮情步步逼近,趙殺連耳根都泛起血色,本想說幾句唐突的話,誇一誇他灼灼的色相,那人卻停了下來,隔著半丈,極輕地問了一句:「王爺可願給我一件值錢的東西?」

趙殺還未聽懂,人就連連點頭,滿口答應下來。他四下摸了摸,身無分文,只有頭上玉冠能值些銀錢,於是兩下把金簪拔出,玉冠除下,統統塞給阮情,又趁著夜色昏黑,拿手胡亂捋了兩把亂發,想蓋住包扎傷處的白布。

可惜阮情並不多看他一眼,默默接過頭冠後,就隨意攏入袖中,嘴唇微微一動,似乎要提起何事,趙王爺恰好也想起一樁要事,低下頭在裝滿奇花異草的袖袋中摸了半天,從一堆葯材里,掏出一朵誤裝入囊中的地府野花,紅著臉一並送給阮情。

玉冠金簪實屬平常,可這朵花並非凡種,花生重瓣,片片嫣紅,還隨他跨了陰陽生死,阿情見了,多少能消消氣吧。

阮情從未見過這艷麗奇花,猶豫半天才伸手接了,捏著那朵花,仿佛不知該塞在何處,只得久久地捏在手心。

趙殺直到此時,終於想起來問:「阿情,你要這些東西做什么?」阮情長睫一顫,人卻不肯說話。

趙王爺好奇心起,連問了幾聲,催得急了,阮情這才狠下心來,擠出涼薄的笑意:「我自然是」

他原想說,我自然是當做嫖資了。

阿娘說過的,如果遇上哪個人,願意不他的銀兩錢財,也與他歡好,那就是心上人了。

他在回府之日,曾經把明珠跟玉簪還給了王爺。如今王爺既然負了他,理應要回嫖資,另尋一位心上人。

但阮情捏著那朵紅色異花,偏偏說不出來。到最後眼眶都微微泛紅,仍是說不出來。

趙王爺待他極好,這年許時光,如師如長,如兄如父,從極盡纏綿那天起,到互訴衷腸那天止,明明心中早就知道,若這人都不算自己的意中人,他還會喜歡誰呢?

趙殺對他這番心思渾然未覺,又追問了一遍:「阿情要這些做什么?要是缺銀兩花銷,我私庫里還有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