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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過身去,抬腿走了十幾步。

許青涵蹙眉看去,正看見趙王爺腰身清減了許多,向來挺拔如松、飽凝氣勢的脊背也微微佝僂起來,仿佛畏寒似的,任誰上前,都能把他推得摔倒在地,心里幾乎有所動搖。

然而下一瞬,許大夫又去照看爐火,等火候一夠,就踢起土灰把柴火蓋住,將濃稠葯汁倒進碗里。

許青涵連叫了幾聲:「趙王爺,王爺,葯好了。」

趙殺像是剛剛聽見,臉上不知是冷汗還是熱淚,歪斜地走了回來,嘴里仍在說:「那就好,那就好。」

許青涵怕他端不穩,親自替他捧著葯碗進了馬車,叫醒趙靜,一勺勺喂人服下。

趙殺於恍惚失神之中,臉上依舊透出一絲感激之色,站在車廂外,怔怔看著他。

許大夫直至此時,仍未聽見趙殺有半句辯解,自然心如鐵石,低聲道:「莫約十個時辰過後,葯性催發,言蠱就能吐出來。」

趙殺只是點頭,目光不曾有片刻從許青涵身上挪開。

許大夫扶趙靜重新躺好,從馬車上跳下來,手指勾著披風系繩,一點點扯開趙王爺親手系的同心結,脫下素色披風,疊好遞給趙殺。

趙王爺不肯接,強笑道:「你穿著……好看……」

許青涵卻道:「我聽山野樵夫說,再往西去,有村落遭了瘟疫。許某想略盡綿薄之力,一路往西邊走,沿途行醫,走到哪里就在哪里落腳,就不同王爺一道回去了。」

趙王爺臉色慘白,還是許青涵不容分說地把披風遞到他懷中,他才勉強接下,臉上仍掛著艱難慘淡的笑意:「那便好,本王欠了你許多債,往後要是……」

許青涵聽了這話,雲淡風輕地笑了一笑:「王爺,不會有往後了。」

可等他當真走了,身後始終有的聲音,分開枯枝,遠遠跟在他身後。

許大夫不由停下來,沉著臉,輕聲問他:「趙王爺,還有什么事嗎?」

他聽見身後人聲音抖得不成樣子:「青涵,我再看你幾眼就好。」

許青涵只好在原處站了一會兒,等他心中微覺不耐時,那人終於掉過頭,一腳深一腳淺地往回走去。

第二十七章

待趙殺一步步走回碑亭,手足已凍得冰涼。

他默默將埋到一半的屍身埋好,手足並用地踢開碎瓦,替行路人清出一條路來,然後攏著手在車外守了一會兒。

頭頂天色漆黑如墨,猶勝昨夜,偶有鬼輦來去,陰兵鬼吏也對這方天地視而不見,仿佛此地應死之人,已經從命冊上一筆勾銷。

趙王爺看得長舒了一口氣,這世上總算有了一樁小事,能叫他稍稍喜上眉梢。

趙殺用手搓了搓臉,怕涼風驚擾了弟弟,又伸手把車簾攏緊了一些,他便這樣一直拄著鋤頭守在車前,直到五更天後,最後一輛鬼輦駛入鬼門,人這才徹底放下心來。

他輕輕叩了叩車身,低聲問:「阿靜,睡了嗎?」聽見車里悄無聲息,趙王爺於是挾著周身涼氣,輕手輕腳地鑽進車中,靠在車壁上,想著合眼小憩,避一避風寒,可就在他昏昏欲睡之時,無意間抬頭一看,卻發現趙靜居然一直醒著,正痛得不住打戰,臉上冷汗涔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