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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瑛站在床前欣賞了半個時辰,才把神從那張畫里抽出來,低低贊了一聲:「畫得好,只是,畫得太好了……」

原先只覺得他寫神狀貌細膩如生,看了這幅長卷才知道,他描摩大場面的巧思也不下於文思院中的供奉了。唯有衣紋褶皺和須發線條處理得還不夠細膩,喜歡靠著深淺不同的顏色對比而顯出衣紋起伏大約是因他功課太忙,年輕人也少了幾分耐心,仗著自己的畫明艷奪人,便不在這些水磨工夫上下心思。

這般畫功且先不提,他是怎么想出這樣的仙家酒宴的?

不是他瞧不起人,崔榷雖是進士出身,又是個部院官兒,恐怕也沒見過什么大場面。崔燮恐怕更是連一般宴飲都極少參加過,他怎么就能平空想出這么個奢華宏大的神殿,怎么就能給兩教仙佛並在一個場面飲宴,還能當地安排座次?

一個從小長在深宅,長大後也忙著讀書,幾乎不近女色的少年學子又是怎么想出這樣繁復的樂舞,怎么畫出那些雲鬟霧鬢、仙骨珊珊的飛天的?

莫不是佛家所說的夙慧?就合前朝那個不學而知的方仲永一樣?

他索性把崔源叫過來問:「你家公子是如何畫出這幅長卷的,可是看了別人的畫作借鑒的,還是自己坐家里就能想出來?」

崔源拊掌道:「可不是現學了別人的!我們少爺從前不曾畫過這樣的長卷,為了這幅且了不少心思,光那外頭酸儒摹的神仙畫兒就買了一筐,天天畫,天天改,畫得人都瘦了!起稿時我是不曾看見,聽犬子說,我們公子是沒日沒夜地畫,畫廢了一刀紙才定的稿。若不是給千戶的畫,我們少爺可從沒這么用心過!」

謝瑛雪亮的目光落到他臉上,問了一聲:「又瘦了?不是說家里廚子好,他長胖了幾斤嗎?」

崔源苦笑道:「也就是他自己說胖了,明眼人一看就是瘦的。明年二月就是縣試,少爺又要讀書、又要盯著書坊、天天還得早起習武,前些日子還得去縣藏書樓盯著……鐵打的身子也熬不住啊。」

謝瑛皺了皺眉道:「這還沒成人呢,哪兒能這樣熬著,熬壞了身子更別想考舉業了。他年紀小不知輕重,你也該盯著點兒。回頭叫人包些補氣滋養的葯材,你帶回去,找個大夫斟酌配伍,每天給他熬一劑。」

說起這些,謝瑛一時也顧不上問他那幅畫的事了就算有所借鑒,短短兩個月不到就能畫得這么好,必定也是天賦異稟,不同凡俗。

可就這么個會讀書、擅書畫的神童,在家里時卻默默無聞。緹騎當初帶徐祖師等妖人回京繳旨時,曾去崔郎中家確認過崔燮的身份,那時候他家里人口中描繪的,簡直是個一無所長的紈絝子弟。

謝瑛微微皺眉,心底隱覺憐惜:這個才氣人品都如火光般耀眼的少年人,在崔家人眼前卻要活成那般平庸的模樣。離開家後才能漸漸嶄露頭角,卻又因為錯過了最好的時候,且沒人幫襯著,只能拼盡心血,擔著重責踽踽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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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瑛親自給那畫題了款兒,找人刻了幾個閑章印上去,裱褙得像個名家之作了,便撿個高太監不當值的日子,袖著畫卷去了他宅子里。

高亮父子此時正在家閑坐,想著謝瑛許給他們的那幅游仙圖。

他們也不全然指著謝瑛,也去尋了幾張宋人的古畫,又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