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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的吳府君已起身致詞,眾生連忙停下話頭,起身聽他講話:「我國朝稽古定制,敷言之義,賓興之禮,取諸虞周……」

吳府尹在上頭引經據典,從舉試歷史講起,鼓勵學子們再接再勵,搏明年春試,說得人昏昏欲睡。

崔燮想人想了一夜,寫詩又寫了一早晨,再叫這催眠的聲音在耳邊催著,眼皮都快撩不起來了。幸好他們學子都要微微低頭,官人們在上頭看得不甚清楚,不然他老師就得先去把他拽起來。

直到府尹一聲飽含感情的「必砥礪名節,卓然為第一流人!」在庭中震響,才把他從昏沉中拉回現世,重又聽到了官長威嚴的聲音,聞到了下人們流水價送上來的菜香。

他看著桌上的炙小羊肉、燒鵝、炒雞、整只蒸蟹和鹿肉脯,神微振,只等府尹准他們開席。

然而府尹講完了考官們還要講。

主考李東陽當先肅容而起,勸舉子們「士之自負於天下亦重矣,當奮志倍力,以率先天下」;副主考謝遷則叫他們「保名檢豎功業」;提調官、八位同考與兩位監查官都笑呵呵地起來講個一兩句,要不是菜盤底下有炭爐溫著,桌上的肉都要涼了。

好容易熬到考官講完,學生們排著隊上去拜了主考和取中自己的房考官為師,吳府尹笑吟吟地看著才子們雍容趨退之狀,一揮袖,庭前鍾鼓響起……該唱《鹿鳴》了。

呦呦鹿鳴,食野之蘋。正是這鹿鳴宴名字的由來。

崔燮混在眾生當中,開口就唱,口型十分標准,就是不出聲。台上的李東陽傾耳聽著下面歌聲,沒聽出什么特別出格的調子,偷眼看自己的弟子也唱得十分投入,便以為他可能是預先唱熟了這詩,拿准調子了。

李老師滿意地跟謝遷說:「我這學生別的說不上,倒還算認真。知道要參加鹿鳴宴,先把這首鹿鳴詩練出來了。」

謝遷不知道崔燮唱歌什么調子,但看李東陽這一臉復雜的神情,大概也能猜著,點了點頭,附和道:「當初我也動過心想把他歸門下,可惜慢了一步,叫李兄搶去了。不過看他今科試卷,果然還是李兄會教導學生,若在我門下,只怕難給他改出這么清雅庄麗的文章。」

張璞提起他的試卷就遺憾:「其實他那份也不比歐錚的差,若非學士要避嫌,將他的名次壓低了,落在前三也不過份。」

吳聽他們都在誇崔燮,不禁問了一句:「這個崔和衷的父親真是那位見任雲南布政司左參議的崔大人?」

李東陽道:「可不是他。吳大人是從雲南布政使任上升遷回京的,想來認得那位崔參議?」

認是認得……吳大人眼中流露出一種復雜的神氣,橫空問了一句:「崔燮他可……成親了嗎?」

李老師對他家里的事略知一二,搖頭答說:「這倒不曾。拙荊原先還想幫他牽牽線,他卻不肯,說是要把兩個弟妹的婚事都操持好才肯提自己的事。我看他年紀不大,又正准備科試,也就沒多管。莫非吳大人有什么人選?」

吳大人倒沒什么人選。

吳大人只是在雲南當右布政時,差點兒當了崔參議的媒人,看到他兒子有點好奇。

崔榷帶了兩個美妾上任,到任上又要求娶官長之女,這個兒子竟肯負責任照管起庶出弟妹,而不是求著老師給他找個好岳父,實在不肖其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