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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忙著從中卷中挑萬公子那份考卷,先沒心思看別的,聞言只淡淡一笑:「吳大人老於文章,眼力自然絕佳。你做副主考能力排南卷取中它,這文章豈有不好的?」

他把別的卷子都撂到一旁,先細細看過四十九份中卷,尋找萬弘璧的卷子。看過之後都覺得文章不像,為怕失漏,還去各房搜了落卷總算搜出了那篇曾得他授文章作法,詞句熟悉的考卷,然後不高不低地塞到了一百一十名。

萬弘璧是首輔之孫,參加這科考試本來就是萬人矚目,他若取得太高,怕是要擔上物議的。何況這考卷是剛從落卷里搜出來的,幾位同考官的圈點、評語歷歷在目,算不得什么上佳之作,實在不好提到前頭。

他一個內閣大學士,簡在帝心,本就是有身份的人。哪怕承了萬首輔提攜他入閣之恩,也不能像下面小官似的,為了巴結首輔無所不用其極,要是放得太高了,他自己的面子和文人清傲之心也過不去。

正因萬弘璧的卷子叫他塞到了中試的卷子里,對別的卷子他倒判得公正了許多,大都按著房考官所薦的排卷。只是又格外有心地多搜了一陣落卷,搜出兩份文字頗佳,卻因考官忙亂中出錯沒取中的考卷,都將之高高地提到前列,作個取士公平的模樣,好堵同考官們的悠悠之口。

不過看到同考官與副主考一並舉薦,他自己也容為經魁的那份詩經房卷子時,真輪到他胸口發堵了。

那卷子是文辭庄麗不假,是深研經義不假,是忠愛之心不假……

可他也太勇於直諫了!

但看策問第一題里,論「齊家之要」里那段「令獨密於宮闈,法常嚴於內侍」,「匹配之重,內治之嚴」,簡直就像看見了李東陽前幾個月請天子規整內庭,抑後妃內侍之權的那份諫章,怎么這么叫人堵心呢?

可他剛剛已答應了兩位同鄉要取用這份卷子,副主考吳寬又一口一個「大人容為經魁」,且這卷上字字句句的評語,都寫著「宜取以薦」「主司得之良以自慶」之句,他若硬黜了,豈不又要引來眾人非議?

尹直咬了咬牙,吞下這份上賊船般的苦澀,暗暗冷笑了一聲。

索性他就當一個愛惜人才,剛直忠正的考官,如這些人之願,高高地取中他,叫天下才士的目光都落在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北籍考生身上自然就掩過萬閣老之孫上榜之事了。

他就在考卷後寫下了「考試官學士尹批:詞簡意足可取」之句,與前幾份佳卷單在了一處,與監場官共定名次時,索性將這份卷子推為第一。

一份北卷力壓南方諸才士,這才是大明立國以來未有之事,且看這舉子擔得擔不起這份高名吧。

作者有話要說:點評來自明代進士登科錄,0506兩本為主

我傻了,看了那么久清代朱卷匯編,怎么還會覺得卷子是藍筆抄。判卷是紅筆...(__)ノ|

第196章

會試發榜之日,京師震動。

且不說別人,主考尹直拆開彌封,看到卷頭上崔燮二字時,呼吸都不禁微微一滯,心中失悔:怎么取中了這個冤家!

這是李東陽的弟子。前數月李東陽上書議後宮事給他們添了那么大麻煩,他尚有銜恨未消,竟親手取中了李東陽的弟子作會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