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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起身來行了一禮,道:「夢陽實在想不通,望大人細細解說。」

王九思也跟著起身拱手,附和著說:「獻吉兄之意,我在庶吉士班中也常聽人說起。望大人為我等解惑。」

邊貢雖然沒那么激動地起來,卻也是緊盯著崔燮,等他回答。

崔燮終於明白了。這幾位作者不是好好兒跟他聊藝術來的,而是上門砸場子的。他微微嘆氣,抬眼望向那三人:「三位可聽說過『今日格一件、明日又格一件,積習既多,然後脫然自有貫通處』這句話?」

那三位才子如何反應尚未可知,王聖人先把臉轉向門口,不想面對自己的黑歷史。

李夢陽失笑道:「這是朱子《近思錄》中的話,我輩讀書人哪有沒讀過的道理。」

那兩位才子也有種被小視的憋屈,都默默不語,作無言的抗議。

崔燮微微一笑,問他們:「既然都讀過,可曾做過?朱子說,知與行常相須,論先後雖是知在行先,但論及輕重,仍是以知為輕、行為重。我所以重伯安賢弟,以為他將來能行聖賢之事,就是因為他不是只空論道理的人,而是實實在在肯去格物求知,肯踐行聖人之意的人。」

王守仁的脖子都快歪斷了,低頭謝道:「崔兄過譽了……」

「不算過譽!」崔燮引以為榮地說:「我正是看了王賢弟格竹,回鄉後才也學著一物一物地格來,從中略有所得,才知道如何栽植而能使豆糧產量更高。」

三位少年才子不理解竹子和大豆有什么好格的,皺著眉問道:「我等來此,並不是為學格物法,而是為問大人為何要請皇上詔求異國書籍與人才……」

崔燮淡定地答道:「朱子雲,天下之理萬殊,然其歸則一而已矣,不容有二三也。就是皇上從異國尋來別的經義,脫剝去文字,其所說的道理亦須是個普天之下皆行的道理。若同是天理,則讀之與聖賢書何異?若是其道理有錯,則我輩皆是知書明理的飽學之士,必能辯其錯謬處,而棄之不用。」

三人怔怔聽著他答話,覺得似乎有理,又覺得他答的和他們問的似乎不是同一個意思。

崔燮也不給這些年輕人反應的機會,擺出一副滄桑神態嘆道:「我在鄉間格物五年,方格出一個大豆雜生之理,而尚未解其更深處的根由。使我一物一物地格下去,十年、二十年、五十年後,我格盡了所見所知之物,而天下之大,更有的是我不曾見、不曾知的東西。而這些東西中的道理,或許已被那些生在彼處的才俊之士寫進了書里。

「所以欲窮究天理,不能只靠格物,更要靠讀書,讀盡天下之書,從書中學得天下不易之理。」

他高深莫測地笑了笑,揚聲叫道:「來人,把後院那塊大白板和石墨筆拿來,再去廚房把泡的豆芽取一屜來,我與諸位才子今日共格此豆!」

真是漫畫有路你不走,生物無門自來投!今天不叫這仨鬧場的寫出一篇大豆出芽觀後感來,他崔燮兩個字就倒著寫!

三位才子不知他的用意,茫然問道:「格什么?豆芽?」豆芽有什么可格的?

王守仁倒知道他研究出了一種豐產大豆,興致勃勃地問:「這是吾兄親自栽培的那種黃豆泡出的豆芽么?跟尋常豆芽有什么區別?」

沒什么區別,就是子實個頭大點,結的豆莢飽滿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