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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把他這東宮太子當作普通弟子一樣懲罰。他眼下已經有十幾位侍班官、講讀官、正字官了,有許多比侍講學士身份還高,難道他進來之後真能一手遮天么?

不可能,他還有程詹事和王學士……

平常嚴肅得讓小太子想起來就生畏的學士們此時都儼然成了他的神支柱。

他打點起神,挺胸疊肚地走進文華殿,崔謝二人立刻起身行禮見駕。太子答了禮,抬頭看著二人,心中微嘆:這兩個真人比連環畫兒里畫的還體面,要是東宮里也都是這樣的人該多好呢!

可惜他們一個教國舅辦案,一個給國舅編撰連環畫,害得他宮里年輕有力的太監都在國舅們查辦案子時抓走了,只剩下高伴伴、劉伴伴這樣的老伴了。

太子目光微垂,不忍再看那兩張教人想起傷心事的面孔,低聲道:「孤久聞兩位大人之名,一直沒有機會親見,今日得見,心中亦不勝歡喜。」

兩人遜謝一番,弘治便指著崔燮說:「崔先生才學出眾,人品亦佳,朕已命中書舍人擬旨,往後叫他兼任東宮講讀官。哥兒以後也要聽崔先生的話,好好念書,叫好叫朕與你母親放心。」

果然來了!

這個崔先生光出現在國舅們的口中、他讀的書里、奏章上還不夠,就要走到文華殿,當他的先生了!

太子不由得又看了崔燮一眼,卻見他長眉微擰,目光凌厲如劍,斜斜射向自己頭頂。那副神情竟比王鏊先生發現他不認真讀書時更可怕,嚇得他立刻避開那道目光,轉頭看見父皇身邊福泰的高公公,才又有了幾分安全感,強自鎮定,問道:「孩兒如今正跟楊先生和張先生讀《大學》《禮記》,崔先生來了又講什么呢?」

天子寵溺地看了他一眼:「先生們又不是只教你念書,還要給你講做人的道理,治天下的道理,熏陶你的性情……崔先生品行極好,又於農事,每日楊、張二先生講完經書要旨,便叫崔先生給你講講稼穡之道。」

國朝歷來以農耕為本,天子、皇後每年春天都要親行耕籍禮、先蠶禮,以身作責,勸百姓耕織。

弘治帝知道太子平常就喜歡看有關農事的連環畫,也盼著兒子將來能長成個知道百姓疾苦、稼穡艱難的好皇帝,讓崔燮給他當先生,當是兩全齊美之舉。

小太子卻一點兒也不覺著美,顫巍巍地又看了崔燮一眼。

崔燮正垂首站著,應承著要做個好講官,盡心盡力教導他。那雙眼也微微垂著,容色溫柔沉靜,眉頭也舒著,好像剛才那道銳利的目光都是他的錯覺似的。

朱厚照叫他溫柔的神情迷惑了一瞬,竟大著膽子問他:「崔先生講課時,孤能拿著《每日農經》當講章看么?孤看書時,有些東西不是很明白,想叫先生講深點。」

他其實也不敢在先生們面前看連環畫,不過如今父皇在身後,崔先生又是那個編印連環畫的人,他就大著膽子問一句。

問完了之後,他忽然覺著自己這個主意真是絕妙。

若崔先生答應,那崔先生在他這里就是個好先生,他就不用害怕;若是教訓他,不許他聽講時看連環畫,那他就告訴告訴侍班的老先生們,這個崔先生是編連環畫的!

他仿佛抓住了崔燮的把柄,對這個先生也沒那么怕了,臉上也露出了一點勝券在握似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