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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棺並沒有蓋上,趙恆煦看了一會兒里面的人,然後爬了上去,動作遲緩的把自己躺平在石棺內,他年紀大了,身體不再健康、皮膚變得松弛、眼睛都已經昏花,但是心中對杜堇容的記憶越發的鮮明,他就像是現在一樣,永遠停留在歲月最美好的時候,再也不會睜開眼睛,哪怕厭惡的看自己一眼。

覆蓋著一層冰霜的杜堇容看起來還是那么溫和,他的右手邊卧著一個小小的襁褓,里面是個不足月的孩子。小石棺內,是他們兩個人的長子,在趙恆煦還不知道孩子存在的時候,孩子就被安武侯給害死了,他的長子啊,本應該享受這個世間最繁華的一切,卻在年幼時就長眠地下。

手緊緊的握住杜堇容的手,失去溫度的手僵硬、冰涼,趙恆煦蒼老的手無法包裹它,但是趙恆煦執著的想要去溫暖它,仿佛這樣才能夠讓自己心安。將手腕上常年佩戴的米色蜜蠟手串戴到杜堇容的手腕上,這串手串是永平八年他們一起去大相國寺的時候,方丈大師給他的,他戴了兩天就恩賜般的扔給了杜堇容,永平十年杜堇容死的時候,手串剛好戴在杜堇容的手上,之後手串就一直跟著趙恆煦,就像是杜堇容還在身邊一樣。

趙恆煦轉動著手串,米色的蜜蠟珠子因為常年的佩戴變得十分的圓潤,透著潤澤通達的感覺,和杜堇容的氣質十分相像,他眯著渾濁的眼,放松的躺在杜堇容的身邊。

現在,他們一家人在一起了。

堇容,那些傷害過的你的人,我都殺了。現在,這個傷害過你的我,也要來陪你了,你有沒有在奈何橋邊等我!等吧,等等我吧……

一只手冰涼年輕,一只手溫熱蒼老,糾結了大半生的愛恨終於畫上了一個暫時的句號。

紫宸殿內,趙恆煦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手中的密折,上面的字就像是在諷刺自己,又像是在提醒自己,他回來了。回到了永平元年,這個詭異又莫名讓人興奮的節點。

「元寶元寶。」

「奴婢在。」充當壁花的元寶皺著臉心里面苦巴巴的邁著小碎步快速的走到趙恆煦的身邊,元寶很瘦,但是有一張包子臉,圓滾滾的看起來很喜氣,當初廣平王妃看中這點才把元寶放在兒子身邊,和另外兩位共同伺候長子。在趙恆煦面前,元寶膽小如鼠,和另外兩位侍從相比,能力也很一般,也因為他夠膽小、夠小心,所以他活了下來,其他兩個墳頭上的草都有人高了。

毫無預兆的,趙恆煦掐著元寶白面饅頭一樣的臉,臉上的表情隱隱有著瘋狂,語速很慢,兩個字,一個字一個字蹦了出來,「疼,嗎。」平板的結束,他要的只是一個肯定的答案。

被扯著臉頰,元寶欲哭無淚,真的很疼,眼淚都汪汪的了。「陛下,奴婢不疼」咧著嘴,聲音都變了,說話都漏著風。

趙恆煦眉頭一皺,「說實話。」

眼淚在眼眶里滾了滾,元寶從小伺候趙恆煦,知道他的脾氣,知道自己要是再不說出他滿意的答案,自己的腮幫子就可以不要了。「奴婢疼」

趙恆煦滿意的松開手,眉眼間醞釀著激動與瘋狂,幽深的眼睛閃爍著讓人膽寒的情緒,嘴角小幅度上揚,目光直直的看著窗外,今天是中秋,真好,正好……

「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