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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昱,怎么回事?」王偉直接扭頭問宋子昱。

這么多雙眼睛看著,他也不好偏袒誰,早上的報紙新聞掀起了不小的波瀾,可在他以及另外幾個知情人眼中就顯得平淡多了。

玄青這個角色是何文通過初次面試,試鏡得來的,畢竟多年的演出經驗在那,實力還是有的。

他們也沒往其他方面想,也就在那次爆破戲才知道還有層不為人知的關系。

可那才那一幕.....

不知想到了哪種可能,王偉本就不苟言笑的臉越發沉重,上下打量一眼何文,眼底是遮掩不住的探究。

想不通,一個30歲,事業生活雙重失敗的男人有什么吸引力。

何文挑唇輕笑:「王導,有什么話就直說,你這樣看我,我挺不自在。」

王偉掃他一眼,就又去看宋子昱,他需要一個解釋,所有工作人員都在等著。

「剛才我失控了,王導,很抱歉,我保證下場控制好自己的情緒。」宋子昱字里含間真誠,態度誠懇。

就算是影帝安晨在王偉面前,一樣要學會察言觀色。

「休息十分鍾。」王偉瞥眼走來的韓文文,朝那邊圍觀的群眾一掃,藏在里面拿著攝像機的狗仔頓時就覺被野狗盯上了,咽了口唾沫,急忙後退著離開。

何文坐在椅子上讓化妝師給他嘴角的青紫上粉,他從背包里拿出手機開始玩游戲,食指在屏幕上橫掃,出現的水果就會被切掉,他玩的很認真,至少在旁邊化妝師和另外兩個助理眼中看來是這樣。

不遠處幾個女工作人員湊在一起小聲竊竊私語。

「唉,你們說剛才宋子昱為什么打何文啊?」

其中一個略胖的女人思索著說:「會不會是宋子昱發現何文背著他跟別的男人私會,一氣之下就動手了。」

話一出,立馬就得到另外幾人的認可。

「有可能,前天我就看到宋子昱偷看何文,那眼神別提有多專注炙熱,我懷疑韓文文也看到了。」

扎一馬尾辮的年輕小姑娘突然壓低聲音:「那他們結婚的消息是炒作?宋子昱跟何文才是真愛?」

「話說那個男人真帥,手腕上戴的表是法國爾大師最新作品,聽說總共只有三只,絕對的大金主,你們認識嗎?」

幾人紛紛搖頭,直拿眼角戳那個埋頭玩游戲的男人,各種嫉妒羨慕恨。

「天下好男人都去搞基了,這讓我們怎么活啊。」

手上的動作一滯,何文眼角抽了幾下,這群女人腦子里都在想什么雞巴事?

另一邊宋子昱垂著眼簾不知在想些什么,周身縈繞的氣溫很低,身邊韓文文欲言又止:「子昱,你跟何文....你們...」

「文文,別做聰明的女人。」宋子昱微皺著眉,有一瞬的陰鷙。

韓文文神色一僵,側頭去看對面的何文,她那張漂亮的臉蛋露出幾絲不符的陰毒,很快消失不見,快的近乎錯覺。

她嬌笑著說:「你喜歡笨女人,那我就做一輩子笨女人好了。」

見對方臉色緩了緩,韓文文雀躍的提議:「子昱,這周五上午我們都沒戲,去爬山吧,可以拍點..」

「我想一個人靜靜。」宋子昱合上眼淡淡說。

韓文文咬了咬紅唇,不甘的離開。

助理小陳拿著水杯,小心翼翼的說:「文姐,你要喝點水嗎?」

食指重重的點了一下對方的額角,韓文文冷笑:「你是存心要讓我唇上的口紅花了,看我出丑嗎?」

「沒...我不是...文姐..我沒那個意思。」

很多人都知道,韓文文只有在宋子昱面前才是溫順的女人,其他時候如同驕傲的孔雀,往往受了氣,最倒霉的就是她的助理,工作人員不止一次見到她的助理被她罵的差點哭了。

十分鍾後,再次開拍。

宋子昱這次依然很糟糕,只有四十五秒的對話,他硬是給卡了十幾次,不是說錯就是說漏。

這個鏡頭拍了一上午都沒完成,王偉臉色極為難看,其他幾個副導演大氣不敢出。

另外的一些演員更是直接置身事外,宋子昱臉色更嚇人,他跟王偉說了幾句就轉身離開,走的時候連韓文文都沒搭理。

劇組的人都自動讓出一條道,誰也不敢上前找不自在。

一上午的時間,他們都知道了一個事實,那就是宋子昱跟何文關系不和,看著像是有深仇大恨,這個鏡頭只怕要刪了。

一家比較隱僻的小茶館里

方軍坐在角落位置,桌上放著一台筆記本一杯綠茶,他正在敲著鍵盤,手機被耳朵跟肩膀夾住,似乎在跟什么人通話,神色凝重。

「他在今天凌晨到一封匿名郵件。」電話里是個沉穩的男低音:「是t市寶安區玉田路段一家網吧,其他的無從得知。」

方軍微眯眼,十指敲擊的速度略降:「那名記者是你的人?」

「老員工了,知道什么該碰什么不該碰,更何況簡明這兩個字在全國所有報社就是嚴禁提起的,更不可能出新聞,他也是沒辦法,那邊拿出他前段時間包了一個mb開房的照片威脅他。」

這是一場陰謀,幕後之人步步謹慎,算計到位,下了一盤棋,方軍後背起了一層寒意,如果只是針對簡明,那他大可以輕松對待,只要想辦法降低那些流言的負面效果就好,可如果不是.....

「我估計我要失業了。」電話那頭忽然傳來苦澀的笑聲:「簡明手腕硬,恐怕已經開始動手了。」

方軍皺眉:「回法國吧,邁克會養你的。」

「掛了。」隨著不耐的聲音結束,嘟嘟的聲音傳入耳中,方軍看著掛了的電話搖頭,一對活寶。

吃了盒飯以後,何文見還有一個多小時才開拍,他就打算回旅館睡個午覺,跟方軍待一起久了,他的生物鍾也漸漸正常了不少。

剛回到旅館,就見房門口站著一個青年,正是簡明的司機,對方見到他的時候微彎下脊背:「何先生,老板讓我過來給您送一樣東西。」

何文斂眼底的詫異,笑著說:「大老遠跑過來就為了這個,還真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青年從褲兜里拿出一張門卡遞過去。

把玩著門卡,視線不易察覺的從上面極輕的痕跡上掃過,挺像是被人踩過留下的。

何文半搭著眼簾笑問:「你叫什么?」

「李元。」青年後背被流出的汗水打濕了一塊。

「我聽說你以前干攝影的?」何文神色淡淡的:「那技術應該還不錯,什么時候有空,你幫我拍幾張照片吧。」

李元呼吸有著一絲不穩,他抬手擦掉額頭的汗水:「何先生開口了,我一定盡量做好。」

「你臉上怎么直冒汗啊,七月尾的天是挺熱的,進來喝杯水吧。」打開門,何文唇邊的笑意漸深,卻分外寒冷。

☆、第18章

宋子昱回到旅館就把自己摔到床上,長久都沒動一下,呼吸漸漸悠長平穩。

米黃色窗簾厚厚的兩層,擋住了外面企圖擁進來的陽光,房間很暗沉,床上的男人卷著身子縮成一團,把自己縮在殼里。

似是在做著什么夢,無意識的皺緊眉頭,弓起的脊背輕微顫抖,像一只受傷的蝦米。

靜謐的氛圍下一段鋼琴曲響起,並不華麗的節奏帶著淡淡的憂傷,仿佛能令人勾起內心深處不願觸摸的某個區域。

男人那雙緊閉的目眸突然睜開,黑如耀石,從旁邊櫃子上摸到手機,許是剛睡醒,聲音微啞:「喂。」

「你讓我查的資料已經傳過去了。」電話里是個女聲,略微尖細:「另外一樁事我還沒發現有任何突破的線索。」

「繼續找。」宋子昱神情有些癲狂,昏暗的陰影下顯得可怕:「無論多久,直到我死。」

掛了電話後,他打開皮夾,拉開最里面一層拉鏈,找出幾張被保存尚好的卡片,一面是手繪的折耳兔,不同的表情和姿勢,卻都是一樣的可愛用心。

另一面是一行鋼筆字,新年快樂,簡簡單單的四個字,臨摹了十年,早已熟悉到刻進骨子里。

這是他的所有財富。

災難奪走了他的幸福,卻還給他一個意外驚喜,他想跟那個人說聲「謝謝。」或許這兩個字太單薄,可他再無其他能給的,因為他的一身光鮮榮耀都是那個人在背後塑造的。

如果沒有那個人,絕不會有今天的他。

那些年他覺得自己像個吸血鬼,一次次去吸那個人的血,內心的自卑就像是一個烙印永遠也抹不去,所以他討厭陽光。

無數次懷疑過那個人的身份,也一次次排除,從彷徨,激動,落敗,不安,再到學會耐心等待,

現在他有能力了,只需等待,每次失望之後他都告誡自己,不著急,十年都等了。

宋子昱躺在床上,臉上的高傲冷峻面具卸掉,背後是蒼白無力的怯弱,像個孩子一樣無助,他的世界從來都是黑暗的,也只有那一點光芒在引導著他。

這已經成為一種執念,他要找到那個人,傾盡所有。

腦中回想起那個老男人說的那句話以及看他的眼神,就覺得心口發悶,眉宇浮現一抹冷意,自己的情緒什么時候被輕易影響了。

而樓下一層某個房間又是另一番景象。

「我這里只有涼白開,不介意吧。」何文把水壺里的水倒進茶杯里遞過去。

李元笑著說聲謝謝,坐在椅子上,後背挺直,有些拘謹。

何文懶散的坐在沙發上交疊著雙腿,右手肘放在沙發沿上:「他在我面前提過你。」

掩蓋不住的激動,李元脫口而出:「他提過我?」下一刻才知道自己反應過烈,他又垂頭盯著茶杯。

「是啊,提過,還不止一次。」何文意味深長的笑了:「說你能干,恪守本分,為人老實。」

嘴唇輕微抖了抖,李元攥緊手中的茶杯,眼底洶涌而出的是強烈的情感。

何文側頭看著紗窗上那只掙扎著試圖飛出去的蚊子,他揚起眉毛,臉上的笑容漸漸擴大,眼底霎時閃過暗光。

李元前腳剛走,方軍就回來了,從對方那身冷厲的氣息來看,何文就知道一定是撞上了。

關了門,方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