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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外面的袋子拆開,一股怪味撲鼻,何文皺了皺眉,在看到里面的東西時,第一反應就是誰的惡作劇,但他在看到一處地方時,臉上的表情為之一變,又極快的遮掩。

「可能是哪個觀眾覺得我演的電視影響了他的三觀,所以也想惡心惡心我。」何文不在意的笑笑,貼在青年那張嚴肅沉重的臉上,額頭相抵:「魚要糊鍋了。」

方軍抿了抿唇,欲言又止,頓了頓邁步進廚房。

把袋子扔進樓道,打火機從下面點燃,直到燃盡了,何文才轉身回屋拿了掃帚把灰燼掃掉倒進垃圾桶。

「我今天到了一份包裹。」何文靠在牆上,打了個電話,輕笑:「你猜是什么?」

另一頭正在會議室開會的男人皺眉,起身走出去,身後會議室里的人紛紛快速交換了眼神。

「還以為你想我了。」男人揉了揉額角:「包裹里是什么?」

「一件劃破的白色襯衫,那上面有一些早就干涸的不明污跡,cla的,我想這個牌子你應該不陌生。」何文冷笑:「簡明,這件事如果你管不了,就讓我來,別他媽把腦子有病的人留在身邊給我惹麻煩。」

說完不等那頭回應就掛了電話,發狠的踢了一下牆,何文煩躁的捋了捋頭發,是該在黑市買把槍防身了。

廚房方軍拿著鍋鏟把魚翻過來,目光冷冽,閃爍著寒芒,似是在猶豫不決,掙扎著什么。

何文吃了午飯後就繼續窩沙發里把毯子蓋身上,沒一會就睡著了。

把廚房拾干凈後,方軍出來就看到斜躺著睡覺的男人,他走過去把男人露在外面的手放進毯子里,俯身在對方微蹙的眉心落下一吻。

「喂,沈晟,我是方軍。」方軍轉身靠在護欄上隔著玻璃去凝視客廳躺在沙發上睡覺的男人,眯了眯眼:「找個時間出來坐坐,關於沈正的事。」

☆、第24章

《持愛》當中何文飾演的是路冬,建築工地干活的農民工,老實本分,勤勤懇懇,干的體力活,管吃管住,這對於一個連小學都沒畢業的男人來說,是感恩的。

一次雨夜,他從小賣鋪買了東西回家,無意間救下了路邊水泥地上高燒不醒的少年,石楓飾演的辰澤唏。

極少與人有過近接觸的路冬看到昏睡不醒,滿臉淚痕的少年緊緊的抓著自己的手,他心軟了,想起了自己過世的弟弟,在照顧少年的時候看到了他的學生證,從那次以後他偶爾空暇的時候會去學校看少年,遠遠的,也不靠近,漸漸的養成了習慣,照顧少年幾乎成為他生活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但思想簡單的男人忽略了他的疼愛和照料,和百般縱容寵溺在處於懵懂期的少年心里會造成什么樣的後果。

付出最多的不一定先愛上,經常冷嘲熱諷的或許早已愛到骨子里。

這次的拍攝地點選在a大老校區,假期剛結束,學生們還沒有從假期的懶散里脫離,但有部戲要在他們學校取點,編劇是赫赫有名的葉淮,還是同志電影,這幾個訊息傳開後就如同烈火燎原,瞬間在學校引起了很大的轟動。

天還沒亮的時候,劇組所有人就已經出現在學校外面,那些工作人員在校門口保安處登記了後就進學校布置場景,保姆車里何文斜靠在椅背上試圖讓自己盡快進入角色。

身邊化妝師李維和她的兩個助手都在給何文定妝,地方空間有限,幾人湊在一起挺擠的,鼻息各種香水味更是讓何文眉頭鎖的極緊,而他那張常年過於白皙的臉此刻卻成了一張偏黑的臉,也不知李維是怎么辦到的,何文現在給人的感覺消瘦憔悴極了,可但他一睜開眼,眼底的邪氣讓那種感覺頓時就沒了。

「小文啊,我聽說這部電影是葉淮親自全權負責的第一部電影。」李維用刷子在褐色的粉底上來回快速刷了幾下,然後在何文兩邊顴骨輕帶了一下,撩開何文額前的碎發,笑著說:「沒想到你還有第二春。」

旁邊的兩個小姑娘噗哧笑出聲,李維掃了眼,她們就立刻噤聲。

李維是圈子里比較知名的化妝師,40左右,前輩級別的,手底下帶過不少小輩,平時愛開玩笑,但如果踩到了她的底線,發起火來場面絕不是能夠輕易拾的,曾今目睹過李維發火的歌手文嵐,也是李維的閨蜜在一次訪談中說過一句話:李維是個親和力很高的人,也很講義氣,前提是她把你當朋友。

何文動了動眼皮,挑唇笑問:「維姐,我挺好奇葉淮是怎么說服你的。」據他所知,李維在新視界有一定的地位,有時候她可以直接拒絕某位明星的邀請。

「缺錢啊。」李維把刷子遞給助理,坐在何文旁邊,那條極具田園風的長裙裙擺被她踩在腳下,她也懶的動,點了根煙夾吸了一口夾在指尖:「同性電影在國外會比較好一點,國內的話,可能負面影響非常大,你拍完這部電影以後,出門的時候得防著些。」說完就是一陣很不給面子的大笑,直到眼角有些濕潤她才斂了笑容,抬手拍拍何文的肩膀:「還真佩服你的勇氣。」

何文瞥了眼車窗外露出魚肚白的天空,輕笑:「沒辦法,缺錢。」

車廂里又再次想起女人豪爽的大笑聲。

早上5點多,天剛亮,那些學生就已經把拍攝地圍了起來。

站在宿舍樓底下,何文跟石楓對著台詞,他念完了一句後見少年目光盯著地面,很明顯在發呆,那股子火蹭蹭的往上冒,他用力按了按太陽穴,才忍住沒爆粗口的沖動。

瞥了眼外圍無數道視線直往少年身上亂瞟的大學生們,目光從他們一張張朝氣蓬勃的青春面孔上掃過,何文挑了挑眉,眼前的少年穿一身校服,配上漂亮的臉蛋和那種與生俱來的淡漠,的確能吸引人的眼球,尤其在他這個身穿磨邊的朴素衣衫,腳上穿著破舊運動鞋的寒酸大叔面前。

似是察覺到男人的審視,少年抬頭,兩人視線對上,何文挑唇笑了笑,隨即就見少年立刻偏開了視線,像是有點慌。

「你早上吃的不多,等會拍完一場再吃點。」走過來的方軍看著何文唇上的破皮,幾乎就以為是真的,「吃的時候注意著點就行。」

何文從鼻腔發出一個懶懶的聲音:「嗯。」

「剛才我接了個電話,《夢想之巔》的導演打過來的,邀請你參加這期的采訪,是視率排在全國前列的綜藝節目,我給你接下了,這周末晚上八點十分直播。」

周末?何文輕揚眉,他這才想起周末要跟簡明碰面。

「何文,等會...」方軍抿緊唇角,眉宇略帶猶豫和浮躁。

何文看著方軍欲言又止,剛想問點什么就聽場務催促,他只好轉身走開。

這次要拍的鏡頭是辰澤唏生日,路冬特地在前一天買好食材,起了個大早准備了飯菜打包好,騎著自行車去了辰澤唏的學校。

盡管心里焦急,怕趕不上開工的時間,但他還是按照往常一樣,站在辰澤唏的住宿樓下面一處停放自行車的地方,靜靜的等待。

男人嘴唇很干,幾條血絲從那些干裂的口子里滲出來,眼窩下是一片青色,一看就是睡眠不足,過於勞累導致的。

隨著太陽漸漸升起,宿舍樓門口出來的學生越來越多,男人拍了拍臉頰讓自己看起來神一點,認真的在人群里尋找一個身影。

男人等了很久,找了很久,眼睛都發酸了都還在專注的看著,就怕錯過了少年。

從門口出來四個少年,一臉困意的打哈欠,其中一個雙手`插`兜,挺拔的身材與出色的外表在人群里很突出,男人疲憊的雙眼瞬間一亮,大步跑過去,許是太急,撞到了幾個男生,他一個勁的彎腰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少年看到男人唯唯諾諾的樣子,眉頭微粗,一時間竟忘了斂眼底的情緒。

「卡。」葉淮取下鼻梁上的眼鏡擦拭著,抬頭重新戴上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已經恢復平靜:「石楓,你過來。」

石楓停了幾秒才將視線從何文身上移開,朝葉淮走去。

所有人聽不見葉淮說了什么,但他們見到石楓臉上布滿了紅暈,眼神躲閃不定。

見方軍朝他露出詢問的眼神,何文聳肩,莫名其妙,他好不容易才入戲,就這么斷了。

休息了兩分鍾以後再次開拍,葉淮坐在攝像機前:「開始。」

「澤唏,這是我給你做的午飯。」男人扣緊了保溫盒,蠕動著嘴唇:「祝你生日...」

後面的話語被一個冰冷的聲音打斷,手里的保溫盒也被一股大力拍掉,里面熱氣騰騰的飯菜全部灑了出來。

面對少年的冷漠舉動,男人也只是皺了皺眉,抿了抿破開的嘴唇,眼底涌出幾分挫敗感。

少年身邊的幾個舍友看到這一幕,先是一愣,然後壓低聲音交頭接耳,周圍來往的學生們紛紛竊竊私語。

少年臉上覆蓋了一層寒冰,厭惡的冷笑:「滾!」

男人身子一震,臉上浮現一抹哀傷,彎下單薄的身子把保溫盒拾起來,粗糙的手在盒子上面一條裂縫上摸了摸,抿了抿裂開的唇,不知道還能不能用。

「澤唏,這個給你。」男人從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個雞蛋,微微一笑:「過生日要吃雞蛋呢。」

在場工作人員都被帶入一種淡淡的憂傷氣氛中,他們會不忍男人眼中的柔意,那是能令人心疼的酸楚,會埋怨少年的冷漠,會去好奇屬於那兩個人之間的故事。

遠處與李維站在一起的方軍凝視著那個將角色的弱懦,溫和,還有一絲疼愛發揮到淋漓盡致的男人:「他很出色是吧。」話語里是毫不掩飾的贊許。

「對。」李維輕笑:「有時候我會以為他不是何文,只是跟何文長的一樣而已。」

方軍眯了眯眼,沉默了。

「如果我再年輕二十歲,我會去追他。」李維撩起臉頰的卷發弄到背後:「但是沒有如果,方軍,好好珍惜。」

內心為這個女人的觀察驚訝,方軍面上不動聲色,望著何文的眼神更深了一些。

場中少年眉尖蹙緊又松開,在男人伸過來的手開始因為發酸而輕顫的時候,才嫌棄的接過去。

然後在男人欣喜的目光里將還帶有男人身上溫度的雞蛋扔進旁邊不遠處的垃圾桶,冷冷的說:「滾吧。」

男人垂下的眸子眨了眨,輕嘆一聲,定定的看了眼少年,轉身朝停著的自行車那里走去,微彎的脊背讓人看了心酸。

直到男人的背影消失在視野,少年才回視線,垂在兩側的手不知何時握成拳,指尖隱隱泛白。

「辰澤唏,他誰啊?穿的跟土包子一樣。」其中一個室友大大咧咧的取笑:「地上的飯菜是給人吃的嗎?嘖嘖,這大白菜爛的連豬都不...」

少年面色驟然陰冷,揪住對方的衣領,眯起細長的眸子,寒光閃爍:「你他媽找死是不是?」

「不...不是你自己說....」那人迫於少年臉上的厲色,吞了口口水,朝其他兩個室友那里投去求救的眼神。

另外兩位室友上來勸說:「辰澤唏,方同不是故意的,大家都住在同一個宿舍,別鬧開了。」

少年松開手,臉上又恢復成淡漠的表情,仿佛之前的一幕不曾發生。

「過。」葉淮的聲音在安靜的現場響起:「下一場。」

何文躺在椅子上,看著忙碌的工作人員准備下一場,又去看對面喝水的石楓,眼中一掠而過欣賞,影視學院的的學生演技不錯,難怪會被葉淮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