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她一個人的意識在黑暗中漂流了很久以後,被卷入進一片雷霆組成的世界。
她很幸運,她躲在了雷霆世界中的一個小黑洞中。至於,那究竟是一個小小的微型蟲洞,還是別的什么?她不清楚。
不過,她能感應到的事情,就是她藏身的地方在被這方雷霆世界磨滅。想來,藏身之處被損耗盡後,就是她跟著一起黯滅之時。
然而,在某一天,她不明白的時間里。
有一聲一聲的龍吟聲傳來,一連吟了三聲後,是驚天一道白光將雷霆世界劈開。她被亂流卷入,遭遇了一場生死的劫難。然後,她遇上一道赤色霞光,接著,她暈厥了過去。
等她再醒來時,又是無邊的黑暗。這一回,她以為她又將被孤寂包圍,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中被弄得意識自我一點一點消沉,一點一點遺忘時,她發現了一些變化。
在她能感應到外界的信息時,她貪婪的想弄明白了,在她的周邊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
她有時候沉睡,她有時候蘇醒,後來她弄明白了,她原來成為一個在娘胎里的小小胎兒。當然,弄明白這一切,是在她學會了這個時代的語言之後。
如今,她是降生一天的小嬰孩兒。
她有一位祖母,人稱張李氏,是一個據說能通神的神婆。
她有一位娘親,名叫柳秀秀,是一個人人誇贊的賢惠好妻子,好媳婦。
她有一位父親,名叫張啟,是一個在考科舉的書生。
她有一位大哥,名叫張春旭,是一個在私塾念書的童子,目前借居於外祖家。
至於,與她一天降生的同胞哥哥,呵呵,他倆都還得等待長輩的取名……
如今,她就是這個共有六口人的小家中的一員了。
龍鳳十年,四月十五日。
張啟從府城回來。
他未曾先回鳳凰村,而是去了岳父家中。
張啟的媳婦柳秀秀出身錦城縣的柳家。柳家從前朝開始就是干著小吏的勾當,在衙門里幫差討生活。所以,柳家的宅子是在衙門附近轉角的一條巷子里。
柳家的院落不大,一個小小四合院。
小院的院門,漆著朱紅色。
張啟敲了小院門,給他開門的是岳母柳章氏。
「唉呀,我道今個兒怎么聽到了喜鵲叫喚,原來是張家郎你歸來了。」柳章氏笑得叫一個樂呵,連擺手,道:「快進來,自家人,莫見外。」
「旭哥兒這會兒在學堂,你先坐會兒,等午飯時,你那岳丈和兒子都會著家。」
柳章氏說了一通話,待張啟給岳母行一禮,進了院子里。柳章氏一邊給小院門落了門栓子,一邊笑道:「張家郎,你這回可是顯了大本事。」
「你岳丈知你中得童生的那晚,在家里是喝個酩酊大醉,醉後還不忘記了,連連誇你真不愧是讀書種子。」
「這回是小生饒幸過的府試,岳母您過贊、過贊了。」張啟這還真不是謙虛,而是他心頭有數。他的學問,在應天府這一地實屬於中人之姿。
這回的府試,張啟都是掛著榜尾倒數第二,凶險的通關。
「張家郎,秀秀四月初八,就是浴佛節那天,給你們老張家又添了一對龍鳳胎。你呀,歸家後,可得多關心關心秀秀。切莫一門心思,全在你那對吉祥孩兒身上。」
柳章氏這個岳母嘛,比起外孫孫來,自然更關心了女兒。
「秀秀生了?」張啟的臉色,是驚喜交織。
「算算日期,這四月就應該生了。」柳章氏回道:「洗三的時候,我和你岳丈領著春旭回了鳳凰村一趟。就洗三的家宴上,你娘給兩個外孫孫取名了。哥兒名喚春福,姐兒名喚福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