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清楚著,若不是燕王府的二爺,是要娶得繼室。怕我這身份,是不夠資格嫁進了皇家,做了皇孫的嫡妻。」張謹兒頗是有自知之名的說道。
「那為何……」張趙氏不解。
張謹兒依然低頭著,她望著手中,還捏著的綉針,以及擱那兒,半天沒動作的綉花兒,回道:「我就是舍不得娘……」
「我怕我出嫁了,嫁進了王府,未必討了婆母的喜歡,未必討了夫君的喜歡……」張謹兒這般說了一通子的假話。
其實,她就是不想嫁進燕王府,不想當了她爹的棋子。
只是,有些話,張謹兒並不會說。
因為,有些事情,她爹連她娘這個枕邊人都瞞了。
她娘一輩子都活在了她爹張鎮江安排的謊言之中。那么,她何必拆穿了,她娘的所謂宗婦的美好日子呢?
有時候,清醒的人,未必是幸福的。
糊塗的人,未必是不幸福的。
「娘……」
「您放心,我嫁進王府,會好好的。我剛才,許是太舍不得咱家,舍不得您,舍不得疼愛我的親人……」
張謹兒這般安慰了她娘。
張趙氏笑起來。
她說道:「謹兒,你不糊塗就好。這女人啊,總歸是要嫁人的。」
「更何況,娘掏了心窩子,跟你啊,說句實在的。你這嫁進了燕王府做二兒媳婦,雖說是繼室,也不過一個名頭。實際上,跟嫡妻沒什么區別?那二爺的名下,就一個庶女。你啊,嫁進府,好好攏絡了夫君,早些生下了嫡長子……」
張趙氏給女兒在洗腦。
「如此的話,娘就放心了。」
「你看娘這一輩子,有你大哥在,那些個妾。在後宅里,哪個敢鬧騰呢?」
張趙氏最得意的地方,就是她生下了夫君張鎮江的嫡長子。
有兒子在,這張宅的後院里,她這個主婦的位置,就妥妥的穩著。特別是女兒在嫁進了燕王府後……
張趙氏特明白,她這位置,在張氏的宗婦上,那是沒半點的威脅。
那些妾室,哪個在她的面前,都得陪著小心。
「娘,我明白。」
張謹兒溫言的回了話,低眉又順目。
那等高等仙兒,張謹兒從不曾在她娘面前多表露。那等拒人千里之外的情緒,她只會在她不熟悉的人面前,展現出來。
春。
三月二十五日。
燕王府二爺做新郎官。
燕王府是張燈結,在這一日里,好不熱鬧。
朱瞻元還是領著二弟朱瞻亨,給二叔朱高道了喜。
這一日,二爺心情特好。
對於兩個侄兒的道喜,那是高下的下了。那紅封給的,也是順手。總之,二爺高興。
元堂。
白姨娘、柳姨娘這兩位的心情是復雜的。
不過,相對還是好些的。
真正要說難受的,還是那兩位岳淑娘給開臉,給體面讓朱高享用過的兩個通房丫鬟。
這提拔她們的主母岳氏已經去逝了。
這頭前的二夫人沒了。新來的二夫人小張氏為如何?
兩個通房丫鬟叫一個提心吊膽兒。
畢竟,她們沒名沒份,要是主子動動嘴,一句打發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