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妮、紀彰母子是遠遠的送了。
直到張啟的一隊人馬,離開了鳳凰村。
在村口,胡大妮、紀彰母子也是在那山腳拐彎兒處,站了良久良久。直到張啟的隊伍,是半點影兒也瞧不見了。
「娘。」紀彰望著他娘立那兒一直沒動靜,還是忍不住喚了話。
胡大妮回過神來,望著兒子。
她突然哭了。
「彰兒,娘就只剩下你了,娘就只剩下你了。」
「你莫要向你爹,求什么富貴了。這一輩子,就隨娘在鳳凰村里當一個農夫,平平安安長大,給紀家多生幾個孫兒吧。」
胡大妮的一輩子,幼時吃了太多的苦。
嫁到紀家後,胡大妮才算是真正的覺得,她掉進了福窩窩里。
可那等日子,太短暫了。
短暫短暫的時光,快得讓胡大妮覺得是不是在做夢。夢醒了,親人不在了,夫君也不在了。留下了她和兒子,一個寡婦和稚子啊。
「彰兒聽娘的話。」
「彰兒聽娘的話。」
紀彰一直重復了這一句話。
有紀彰的回復,胡大妮才是鎮靜了下來,她道:「彰兒,咱們回家,咱們回家。」
胡大妮心頭明白,她的家是在鳳凰村尾。
那里那一座簡單的屋子,有她有兒子,那兒是他們母子的家。
兩道身影從山間的拐角處消失,他們往鳳凰村內走去。
永和三年,春。
一場春雨後,燕京的氣候,微微涼。
這是一場倒春寒。
燕京,皇宮。
元殿。
後宅,蓮姨娘的寢屋來了兩個客人。
張側妃、常側妃一起來,又給蓮姨娘送了不少的補品。
這些東西樣樣過得了太醫的檢驗,確確實實都是滋補之物。
當然,張側妃、常側妃來時,還是專門請了太醫來,當場給驗了驗那些補品的,以此安了蓮姨娘的心思。
「謝謝兩位側妃的恩典。」
蓮姨娘福禮謝恩時,也不了她那獨特氣質帶來的一股子楚楚可憐。
這種我見猶憐的感覺,若是男兒看了,恨不能為這等女子撐起了一片天。就是張側妃、常側妃頭一回見了時,也是被迷惑了一回。
不過,兩位側妃都是大家閨秀,是專門被教育過的。所以,兩位側妃心頭,都給蓮姨娘打了一個標簽「妖孽」。一個專門誘惑了男人的胡媚子。
要說心頭,兩位側妃是恨了蓮姨娘的。
至於二皇子朱高的花心與風流?
兩位側妃被禮教束縛了手腳,就是怨了,也不敢恨的。
這個時代對這等閨秀的摧殘,就是這么的狠的。因為,從心靈上,兩位側妃不恨了那等讓後宅不寧的男子,反而是恨極了同為女人的女人。
因為,後宅的女人,彼此之間貌似在男人的一些施恩與寵愛手段下,就像是棋子一般的彼此撕殺,鮮血淋淋。
妻賢妾美?
可能嗎?
不可能的。
東風與西風,哪能共存?總有一頭要被壓倒的。
「不必如此,蓮姨娘你如今有身孕在身,完全不用多禮了。皇家的子嗣要緊。」張側妃是上前,和善的攙扶起了蓮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