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管他怎幺鬧,忍都忍了一百多年了,難不成還真殺了他?
既然狠不下手,又何必去在意他那幺一句話?
外頭的天色越來越黑,冷無霜躺在床上,腦海里一幕一幕都是百年前的他和百年前的三個小徒弟。
第一年,亂世,偶然路過戰場,從漫天箭雨之中救出了十三歲的玄天。
第五年,風雪交加,他在亂葬崗里撿到了小小一只的寒楚讓。
第七年,亦是狂風暴雪,他在雪堆子里一眼找出了一樣雪白的小狗崽子白疏。
他記得當年的玄天是如何的可憐巴巴地拉著他的手喊師父的。
也記得當年的寒楚讓是如何畏寒,一動都不動的縮在他懷里。
還記得白疏這個靈力低微的小妖,擔心自己又會被人拋棄,討好的用凍僵了的舌頭舔他的手指。
越想越覺得疲憊,冷無霜漸漸閉上了雙眼,緩慢地吐納氣息,試著將好不容易重聚起的靈力運轉於全身。
夜,越加的沉了。
門外,一個黑衣的男人敲了敲冷無霜的房門,低沉溫和的聲音在這夜幕星光中傳了進來。
「師傅,我聽阿疏說你受了傷,礙事嗎?」
冷無霜猛然睜開眼,心里暗罵白疏是個藏不住話的,在床上耽擱了許久,直到敲門聲再次響了起來,他這才不情不願地站起身去開門。
門外此人溫和有度,面上掛著得體的笑容,正是他大徒弟玄天。
靈雲派2
玄天一腳踏進冷無霜的房門,冷無霜半字不答,繼續回到榻上躺著。
「師傅」
「為師並未受傷,你回去。」
「我聽阿疏說」
冷無霜面朝著牆壁咬了咬牙,心里罵了白疏千萬遍,恨聲道:「說了沒有就是沒有,你信他還是信我?」
玄天無奈。
「師父莫不是還介意十年前那事?我早已經放下了,師父還放不下?」
冷無霜一僵,心內糾結尷尬萬分,恨不得一頭撞進牆里。
十年前的事情,算是他和玄天之間一個不可多言的禁區。
也是在他的房中,也是一個月色朦朧曖昧的晚上,玄天直言自己對冷無霜愛慕已久,願為雙修道侶。
按照冷無霜的性子,結果可想而知。
他被冷無霜嚴詞拒絕,第二天便下令將他關了禁閉,足足關了一年之久。一年之後,玄天出來對此事絕口不提,只是對待冷無霜的態度從之前的親近變成了現在的恭敬疏離,言語之間亦是冷淡恭敬。
如今事情又被玄天猛地提起,這尷尬可不是一點半點那么多。
「沒有,那件事我也早已忘了個干凈,你也莫要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