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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鳳虛凰 星海拾貝 1249 字 2021-03-19

到店內求購那幅畫時,黑心的掌櫃又把價錢翻了一番。

日前玉英扮鬼攪擾寶月閣,昨日商榮又再接再厲大鬧公堂,峨眉縣的人都深信香秀冤魂顯靈,那些愛花憐愛的風流仕子作詩的作詩,設祭的設祭,還有人計劃建廟立祠祭奠她,這種行情下,利欲熏心的掌櫃怎不待價而沽?。

慕容延釗出手闊綽,只求畫像神似,那即便喊價一萬兩也物超所值,掌櫃展示的實物確也不負所望,畫卷上的人物活靈活現,與香秀本人像到八、九分,定是名家筆墨。

他起初一喜,擦亮雙眼細細端詳,猛看到右下角的題詩,魂魄驀地從爆睜的眼眶里漏出來。

「光陰起怨慕,曉風動芳馨,倚闌看月暈,春光容相親。」

他宛如一棵靜夜里的老樹,佝僂地撐住幾案,一動不動僵立許久。

掌櫃看這如痴如傻的光景,料想這筆買賣做定了,殷勤賠笑:「公子,要不這就給您包起來?待會兒還有兩個客人來看畫,要是他們出價比您高,我就不好辦了。」

慕容延釗默默點頭,挺直僵硬的腰背,向後退出一大步,拼了老命才將視線從畫卷上拔、出來,那一瞬間的痛楚化作嘆息,幽幽地滑過喉嚨。

出店後趙霽迫不及待咒罵掌櫃黑心,商榮懶得說話,內心里將雙方各打五十大板,千金買畫這種事在他看來純屬荒唐。斯人已逝,徒留一幅無知無識的虛像有什么意義?

慕容延釗緊緊抱住裝畫卷的錦盒,仿佛身家性命都附著其中,忽然怔怔低語:「這幅畫是香秀為我畫的。」

趙霽的抱怨戛然而止,商榮也驚奇地凝望他,不知這結論從何而來。

「畫上的詩是香秀以前寫給我的情詩,里面藏著『慕容』兩個字,看字跡,是她親筆題上去的。她雇了人為自己畫像,想將畫卷贈與我,卻被那貪財的畫師據為己有,偷偷轉賣給香粉店掌櫃。她對我一往情深,卻為何總是事與願違……」

悲痛掠過心原,像雪地上的足跡一般清晰,慕容延釗記得最後一面時香秀曾苦苦哀求他:「甘願為奴為婢,只求相伴偕老」,而他也並非沒做過「紅袖添香」的好夢,卻終究在世俗禮法的壁壘前退卻,這一退就是一輩子的遺恨。

原以為自己是玩世不恭的寄萍,一路落花有意,流水無心,待到曲殘弦斷,伊人魂消,才發覺情根深種,一點血淚畫朱砂,只是肝腸寸斷也枉然。

跟在他身後的兩個少年尚不能與他的傷感共鳴,他們還太年少,不知情為何物,好比戲台下的無知觀眾,任台上痴男怨女呼天搶地,始終一臉茫然。

三天後,縣令將升堂宣判對蔣發的處刑,頭天晚上,趙霽斷線的記憶終於結上,忙忙慌慌向商榮說出那夜他在蔣家偷聽到的蔣發與不滅宗黨徒的談話。

蔣發奉命尋找《天照經》,想必已經掌握與該神功有關的線索,陳摶獲知這一重要訊息,決定次日一早去縣城審問蔣發,不料等他們趕到峨眉縣,縣衙大牢已被燒成白地。

火災發生在昨夜,據說老鼠撞翻了燈盞,引燃草席釀成大火。

監獄布局逼仄,起火處又在順風口,一點星火便成燎原之勢,獄中犯人折去一半,滅火後,人們從瓦礫場中翻出數十具焦黑的屍體,蔣家人前來搜救,認領了其中一具死屍,如今正在家中大操大辦地舉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