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二天早上,台風已經明顯減弱了。雨凌亂地灑下來,天空還是陰的像一大張黑棉被。
鍾弦一夜都沒有能睡的安穩。這是兩年來,他新公寓的床上,第一次睡了一個除他之外的人。
他才意識到他又陷進了自己的漩渦中。他一直覺得他很想讓鄧警官離開他的家,可是另一方面又允許他不停地靠近自己。
就像他一直想忘記,卻又拼命地去回憶被他忘記的。這樣矛盾透頂的狀態,才是他真正的病症。
黎明時分,台風還沒減弱時,他不知不覺睡了過去。鄧警官就睡在離他大概30公分的位置上,他不只一次地想用手臂去量一下他們之間的距離,但是忍住了。
他關閉了電動感應窗簾,兩年來那一直是個擺設他沒有關上窗簾睡覺的習慣。在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有個人睡在他的身邊。
8:30分時他醒了過來,他大概只睡了三四個小時,但鄧警官已經走了。在他的微信上留了言,說去上班,並囑咐他如果醒來有任何不適,立即打電話給他。
鍾弦確實想吐。但他不認為這是什么腦震盪。他爬起來給自己煮了一碗面。
然後打電話給大科,他想把昨天的事好好跟他講一講,理清一下思路。
大科聽完之後,聲調都變了:「你讓那個警官住在你家里?你可以說你不方便什么的,反正有的是理由趕他走呀。」
「我不能趕他走。」
「為什么不能。」
「那樣太明顯了。好像我有什么見不得人的事。」
「也是。」大科似乎被說服,鍾弦卻開始懷疑自己是否真的盡了力。大科顯得苦惱:「他說小朱最後的一通電話是打給你的?這怎么回事呢?沒聽你跟我說起過呀。」
「我沒有和他通過電話,和你說什么呢?」
「可通話記錄也沒有可能出錯呀。」
「怎么不可能呢?有沒有什么軟件讓號碼按照作案者的意願來顯示呢,就像那些詐騙電話。顯示10086其實卻根本不是那個號碼打出去的。」
「可是我們身邊誰有這個本事呢?有這個本事的人為什么要針對你呢?別瞎扯了。而且記錄上你說過是他打給你的,那更加不可能搞錯的,就是和你通了話。」
似乎確實如此。「但我確實想不起。」鍾弦無奈地說。
「那個警官是懷疑你的!」大科得出結論。「小朱失蹤半年,很可能已經死了。如果是人命案,你的嫌疑……」
「別危言聳聽!」鍾弦有點生氣。
「我是為你著想呀。大哥,我們得防患於未然。你說那個鄧sir拿你當朋友?」
「是的。」
「別信他!」
24
鍾弦的整個上午,都坐在餐椅上一動不動。早餐只吃了幾口。經過一翻思想斗爭,他從冰箱里取出一袋中葯,用熱水泡過後,剪開袋子倒入碗中一飲而進。
這中葯的味道他已習慣,酸味遠超過苦味。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