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弦從床上爬起來,抓起病服,以最快地速度奔進洗手間。
他並不是為了躲那個人。只是剛喝進去的雞湯,讓他的消化系統恢復了正常。
在洗手間里的幾分鍾。他始終沒想明白,為什么送他到醫院的人是鄧憶。
也許
發現他的路人,從他手機的通訊錄里,選擇打給了鄧憶。
不知道鄧憶看到他昏死在路邊,會作何感想。
鍾弦還能聞到自己身上的酒氣。他確實應該換掉這身衣服。
洗手間的一側連接著淋浴間。這種配置看來確實是高級病房。鄧憶出手這么大方。不知道他墊付了多少醫葯。
鍾弦走進淋浴間,虛弱的腳步不穩,一個踉蹌,他的手不小心碰到了什么,水柱從花灑之上傾注下來,把他連人帶衣服一並淋濕。他索性坐在地上讓熱水淋著。
大概是他的動靜驚動了外面的人。鄧憶打開洗手間的門走進來。
看到水柱下被淋成落湯雞的鍾弦,鄧憶笑道。「這是新的自殺方式?」
「你出去。」鍾弦說。
鄧憶驚訝地看著他。鍾弦卻始終避眼神接觸。
「我設想了一萬種你醒後感謝我的方式。從來沒想到是這種。」
「我要洗澡而已,哥們。」
鄧憶上前一步,關掉花灑的水流。「我幫你。得你死在這兒我說不清楚。」說罷欲伸手幫忙。
「您別心。我自己來!」鍾弦躲開鄧憶的手。這個動作耗了他一些力氣。
鄧憶沒有勉強。他蹲下來看著鍾弦說,「你能管理好自己,那昨天晚上昏死在路邊的又是誰?」
「你是怎么發現我的?」
鄧憶停頓片刻,答非所問:「那個時間在那里干什么!?真的死了也不會有人發現的。」
「不還是被發現了?」鍾弦看向鄧憶。有什么地方讓他覺得不對勁。
「我對你說過,如果你想死,我能推薦更快更好的方法給你。你這樣的方法,勞民傷財。我救你是否正確?我不確定你是否想活。現在看來,你一點感激之情都沒有。你恨我救了你嗎?」
鍾弦瞪了鄧憶一眼,卻沒什么底氣。「你應該生氣,你沒義務救我。如果不是那個發現我的人,偏偏打了你的電話。其實你可以只是拔打120。或者不管我。我成了鬼也不會放不過你的。」
「狼心狗肺,還真不謝我!」
「你花了不少錢吧。我轉給你。」
「好吧。」鄧憶呼地站起來。看起來真的生氣了。
鍾弦卻沒力氣站起來了。他此時想讓鄧憶拉他一把,卻已難開口。
「對不起。我心情不好。」過了一會兒他輕聲道歉。
「什么?」
「抱歉拉。」
鄧憶重新蹲在他面前。
花灑上滴下幾滴水,從鍾弦的濕頭發上流下來,鍾弦抬起手擦了擦眼睛。鄧憶這時伸出手拔開他前額上的頭發。
他們目光相遇。
「干嘛這么看我。」鍾弦垂下眼瞼。「你又沒把我當朋友。」
鄧憶理直氣壯。「是我對你沒用,一個小警察對你有什么用。做不了你的內線,也不能成為你的客戶。」
鍾弦疑惑地抬頭看著鄧憶。搞不懂這個家伙何以說出這樣的話。
「恭喜你。」鄧憶繼續說。「這么快就跳到更好的公司,又升一級。真的成了總經理。」
「你消息好靈通。」
「你在業內名聲遠揚。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