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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漏洞 一心作品 1246 字 2021-0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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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明媚的辦公室里,白色的落地窗棱的下方,放了兩盆綠色植物。

鍾弦並不認識這是何等植物,沒有花,每根枝上有兩片像太空梭式的半卷半開的葉子,素雅寧靜。簡單之極。

鍾弦從不覺得在房間或辦公室里擺上植物有什么好。他一直對植物無感。但這兩盆,卻讓他覺得有些不同。

「你最近干嘛總送我東西。」鍾弦望著那兩盆怪物說。

大科剛剛推開鍾弦辦公室的門走進來,此時略有些驚訝地呆立門前。「怎么知道是我送的?」

「我囑咐過行政部,我的房間不要植物和裝飾。」

「前晚喝多,去你那兒耍了酒瘋。這是賠罪的。我覺得你大概不會討厭這個。辦公室里有點生機不好嗎?不然你知道他們背後怎么議論你?」

鍾弦轉過身,走到辦公桌前時,又回頭望了一眼那兩盆綠色。他果然是不討厭,也不像從前那樣毫無感觸。這兩盆簡單無華的小東西,讓他莫名其妙地想起某個人。

「他們議論你的話也是絕了。你什么時候打算立立威?他們說你辦公室全是白的,像靈堂,而你像僵屍。說你肯定是完美主義者,有神潔癖……」

「就說了這些?這明明全是誇獎呀。全是白色,都是瞎的嗎?這桌子和椅子不是棕黑的?」鍾弦說著坐到辦公桌後的椅子上。要怎么樣去勝任一個總經理的角色,他其實沒有去想很多。他能坐上這個角色全憑的是他做項目的能力。他並不急於對一個剛接手的公司,進行什么管理或改革。先讓別人去折騰著。對於縱向管理者,他總歸是強勢的一方。拿得住項目,震得住老板,要得來分紅。其它都是小事。

鍾弦早習慣了被人議論。從他學生時代起,他就追求在人群中被關注。他十幾歲搞樂隊來玩,除了他真的是熱愛音樂這一套之外,他也喜歡站在目光的焦點區。感受到關愛與傾慕,雖然他從不相信這些關愛會真的對他有用,也不相信這些關注會真的走進他的生活中。但至少可以麻痹他的感官,讓他覺得他不缺少愛。他就這樣被各種議論包圍著長大。對於他最大的好處是,他對於別人的眼光似乎也接近無感了,也不會影響他做任何想做的事。

有時候事情就是這樣有趣。同一件事,在心境不同的狀態下,會有完全不同的感覺。

那一晚,大科少有的醉酒,在鍾弦的沙發上醒來,鍾弦一早就找了個理由將他支走,讓他去工地辦事。

所以大科在那一晚,並沒有發現鄧憶的存在。

鍾弦並非有意要隱瞞什么,只是覺得也沒必要解釋什么。何況那葯酒幾乎讓鄧憶在他的床上昏迷到中午才醒來。

鄧憶第二次在他這里過了夜,從本質上來講,和第一次沒有什么不同。

鍾弦莫名地,少有地,開始懷念少年時期,想起那些經過的朋友,還有和他一起搞過樂隊的人,皮爾斯和飛碟。他一開始沒有搞清楚自己在懷念什么。

少年時那種簡簡單單就能開始的快樂,似乎來得很容易。喜歡就是喜歡。沒有顧慮。

在現在充滿防范的內心中,無論用多少熱情來清洗,總是被諸多理由掩蓋了願望。火苗像在濕木頭上燃燒。猶豫躑躅,每每燃燒時又幾欲熄滅,唯留火星依然在木心中,遇風吹過,便閃亮片刻,仿佛在翹首以待。

不能痛快。也不能割舍。

「你不會是在我酒里下了什么葯?」鄧憶到中午醒來時這樣問。他顯得沒有神,雙眼黯淡。鍾弦倒是第一次見他如此疲倦的樣子。睡了一覺,卻仿佛是勞累過度似的。

「如果下葯,也該使你生龍活虎才對。讓你昏睡的像死豬一樣,我圖什么?」鍾弦啞然失笑。鄧憶大概不能記得了。當然他也不需要記得什么。因為本來就是什么也沒有的和平常沒什么兩樣的夜晚。

但鍾弦並不覺得失望。

他要的不過是那種感覺。他要一個人在身邊。只看看這個人能否趕掉他的孤獨。只看看那種關愛能否突破他世界的邊界壁壘,走近他的心中來。

他握著鄧憶的手時,他確定後者是應該記得的。然後也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