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玉與人談事幾乎不會將她遣走。
如玉待到晚畫進了側殿,這才看向國師。
她猶豫了下,低聲問道:「國師,不知國師可曾聽聞過重活過去之事......小女時有懷疑,這世間可是真實的?此時此刻我入眼所見,可是真真切切的存在?莫非小女早已歸於塵土,當下的一切,不過是佛祖成全小女逝世前的執念,給小女的一場夢,好讓小女了卻心願安心轉世?」
「眼見即為真,小施主經歷過的所有一切都是真實的。」
「所以小女......是此間之人?」如玉繼續問道:「可會再歷經或回到它世?」
「未知。」國師搖頭道:「相爺數年前曾出手助我於我有恩,他身上有我的因果牽扯,測不透命數;小施主亦測不透命數,奇也哉,不知何處與我沾上了因果。小施主既來之,且安之。」
如玉若有所思。「小女明白了。」
「但有句話,小施主務必銘記。」國師淡道:「前世之因,此世之果;此世之因,來世之果。命數到頭終有盡處,因果輪回,生世相生。但凡人來護國寺必有所求之事,小施主大可隨心所欲,只行事當有個度,切莫過頭。此世之因來世之果,來世或許在百年之後,或許便在下一刻。」
如玉苦笑。「國師,小女又疑惑了。」
即便國師如此言,她也不會放過陸無雙。回到十五那年隨著日子越漸久遠報復的心思越來越緩,而今一朝清醒在被人捉奸在床的那一刻,新仇舊恨與這些年的屈辱不甘涌上心頭,想將那些慘痛遭遇全數奉還的心思便強烈急迫了起來。
要苦下一世再去苦吧,這一世有仇報仇,先過得坦然痛快了才好。
不知怎地,如玉想起了李自在。
國師只是微笑。
他言盡於此,不多久有個小僧神色匆匆地過來找人,他便同如玉告辭與小僧一同離去了。
如玉拾了一下供品,去偏殿尋找替兒子點光明燈的晚畫。
護國寺有一個主殿,十餘個偏殿,偏殿依照庇蔭與所求之事不同,有兒女、運勢、姻緣、福康等等,當中以子女殿為最大。
上午時分是護國寺最為清幽的時刻,不開放予一般百姓,此時子女殿中,除了晚畫只有一對衣著華貴的小夫妻。
那女子雙手捧腹,瞧著已近臨盆,男子一手撐著妻子後腰,另一手攙著她,兩人艱難地從跪墊上起身。
「寶寶會平安健康的。」那男子笑道:「瞧這趟折騰的,你就是思慮太重,成天擔憂這擔憂那的,我李家的孩子吃餿水都能長大。懷胎八月千里迢迢上京祈福,搞得我心驚膽戰的,萬幸沒在路上蹦出來。」
女子打了他一下。「神明面前說什么胡話呢!替孩子祈福說什么折騰,你這性子,要是孩子以後像了你,我真是沒地兒哭去。」
「像我才好呢!要是性子隨了你,我才該頭疼了,不知還要花多少錢出去呢。」男子哇哇叫道:「瞧瞧你那軟爛性子,為了給你在柳家爭一口氣,讓你能抬起頭來,我可是不惜血本砸了萬金呢。這回上京,柳家跟陸家又伸手討錢了,不知發生了什么,可急著要銀子呢。」
「父親他們貪得無厭,是怎樣都吸不飽的血蛭,你別為了我逞一時之快,李家再富,那也是一個子兒一個子兒辛苦掙來的,別再這般大手腳了。」
「沒事兒,瞧著,他們越需要銀子,柳家就會越看重你,定要讓你爹跟你那勢力的繼母眼巴巴地來求你、同你娘道歉。」男子豪邁道:「你夫君什么本事沒有,就是錢多!」說完又滿足嘆道:「真想不到,我也有能說出這種欠揍話的一日。」上了賊船,要再下來豈是易事,官商相護,他也需要上頭有人打點商路,柳家與陸家貪婪無度,但他已經被打上陸家標簽了,要再轉投靠別人更是困難,動輒得咎,可是這些話他卻不便告訴小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