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玉直到熱熱鬧鬧上了花轎,聽著炮竹與嗩吶鼓樂的聲音,仍舊有一種不真實感。
顏府跟李家擺出了相當盛大的排場,十餘名管事沿街分發上千份歡喜錢,賀喜慶祝、來湊熱鬧沾喜氣的百姓們聚滿了大街兩側,將京城幾條大街擠得水泄不通。
如玉坐在轎子里,掀起轎簾一角悄然望著外頭的熱鬧,這是她十多歲時曾經幻想著出閣嫁給宇文時的情景。如今卻是為了遠避開他,將一切翻篇開始新日子。
她還依稀記得當時上了青衣小轎,那難堪與羞憤欲死的心境。
而今大不相同了。
轎子行經一個大街口,因夾道人太多,秩序混亂,一時行進困難,放緩速度半停了下來。
街邊一群來討歡喜錢的小娘子擠在路口嘰嘰喳喳,聲音傳入了轎子里。
「富貴人家就是不同哪,這顏家娘子是二嫁,還能得如此大排場。」
「可不是么,初嫁還是相爺小妾......那個李二郎也是有些兒可憐了,家底豐厚,年輕有為條件好,什么樣的姑娘娶不到,偏偏娶個二嫁的為正妻。」
「架不住顏家權勢么,商賈人家,總得背靠大樹,那李家老大可不也娶了官家小姐?」
一聲嘆息道:「人家托生得好,選了個名門望族投胎,真好哪,這樣的大手筆迎娶陣仗,別說二嫁,就是我們初嫁都沒有哪。」
周圍一堆附和之聲。
如玉放下簾子,坐正了回去。
這點兒閑言碎語她倒不在意,只是對不起李自在了。
仔細一想,前一世他落魄,而她雲英未嫁是名門貴女,配他是低嫁了;而他這輩子如今正是意氣風發之時,她卻已為人妾七年是二嫁之身,配他是高嫁了。
如玉忽然涌起一股愧疚感,雖然這親事是李自在應下的,但他說的不錯,這漫漫人生路,總要尋個誠心實意喜歡的才好,他如此好,值得更好的女子......
到了浣南,早日尋得個能安身立命的營生,別打擾了李自在與李家罷。
如玉打定了主意,只是如此一想,胸口瞬間浮現一股煩悶的郁氣。
不知在京城大街上繞行了多久,花轎終於來到了李家客邸。商議再三後,還是李家客邸比較適合布置禮堂,酒樓倒底不便。
雍京的習俗,鬧花轎是在新娘子下花轎後進禮堂前,如玉下了花轎便被一群喜娘圍住,隔著重重人海從微微拂起的蓋頭一角看見了從高大駿馬上俐落翻身下馬的李自在。
如玉雙眼暴凸,差點以為看錯了人。
他今日五官格外深邃,氣色紅潤,身形也沒了前幾日的單薄,十分的威武壯碩,整個人看起來威風凜凜,英姿勃發。
李自在朝如玉走來,一群喜娘立刻給他出難題。
「新郎倌猜猜哪個是新娘子的貼身香囊?」
一個小喜娘笑嘻嘻地遞出了五個香囊。
如玉一窘。香囊?她沒有佩戴哪。
李自在似模似樣地東聞西嗅:「這個淡雅,必定是蕙質蘭心的姑娘;這個清香凜冽,是個有氣質的;這個濃郁芬芳,應當是個活潑伶俐的小姑娘......」他每個都仔細看過後,斬釘截鐵道:「都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