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的原因之一。」

宋霜一邊說著手機,一邊望向正在被理療師護理的林躍,唇角點綴著一抹淺笑。

「沒有什么能擊垮他,我也不會讓他被任何人或者事擊垮,請您放心。」

關於這部影片的拍攝,在國內也掀起不少爭論,文靜南看著各種報紙雜志卻露出一派悠閑的模樣。

方燁的手指扣著茶杯,望著眼前高深莫測的男子,「文總,你不擔心嗎?需不需要請水軍稍微中和一下負面評論?」

「不需要,先抑後揚也是策略。況且《hide》的上映計劃是北美、歐洲,最後一站才是亞洲。一旦國外票房飄紅,作為一部優秀的電影回歸故鄉的懷抱,難道那些媒體還有電影評論人還會口誅筆伐?公眾都是容易被驅動的,在國外被叫好的電影會讓國人產生驕傲感,更何況這部電影是我們自己的導演我們自己培養的國際影帝,他們會砸掉自己的招牌嗎?」

「那文總,我就先按兵不動了。」

「這可不行,作為戰友我們得對林躍表示支持,我已經代表帝天影業從法國空運一萬多玫瑰送給了林躍。」

方燁微微一頓,伸手按住眼睛,雖然對文靜南的惡趣味見怪不怪,他還是想仰天長嘆,「宋霜會殺了您的。」

「我期待著。」

81

幾天之後,林躍和宋霜一起從理療中心回到公寓,看見一輛聯邦快遞的卡車停在門外。

「您好,請問您是林躍先生嗎?」

「……我是……」

然後令林躍意想不到的是,快遞員將一箱一箱的玫瑰花搬進了宋霜的公寓,整個空間一股濃郁的玫瑰花香,林躍的眉頭越蹙越緊,反而宋霜老神在在地詢問著這些玫瑰花是什么品種要如何保養等等……

待到快遞員離開,林躍對著宋霜冷哼一聲,「這么無聊的事情你都做?閑著沒事就去投資玫瑰油,不用把玫瑰花搬進來!」

「這不是我買的。如果是我,會送一張kingsize大床給你。」宋霜聳了聳肩膀做出無辜樣。

「那會是誰?」

「我們認識的人里面有誰這么無聊?」

「……文靜南……」林躍按住自己的腦袋,「這些花怎么辦?」

「什么怎么辦?難得文總制造的浪漫氣氛……」

宋霜上前,托著林躍的雙腿一把按到,林躍心驚膽戰,他的老腰啊……

兩人倒入玫瑰花叢中,還好這些花早就被去除了尖刺,否則非被扎個片體鱗傷不可。

「我都老了,你還這么樂此不疲,真不知道有什么可做的?」

宋霜的唇點在林躍的鼻尖上,「我說過,你身體里面是我待過的最舒服最不願意離去的地方。況且那里又緊又溫暖,每次都要忍的很辛苦才不會在進去的時候就沖頂了。」

林躍的臉霎時紅透,說話也結巴起來,「你什么時候一進來就沖頂過啊!哪一次……不把人翻來覆去折騰好幾遍才罷休……」

宋霜笑著抿上林躍的唇,林躍的身體是他的領地,每一次開疆拓土對宋霜而言都是回味無窮的體驗。

「舒服嗎?」宋霜嘶啞著聲音問。

林躍很想打這家伙一頓,「……做就做……怎么總那么多廢話……」

「我……可以再用力一點嗎?」

林躍就知道這樣的力度這家伙八成沒盡興,他屏住呼吸不說話。

宋霜抱著林躍的肩膀,感嘆道:「等到電影開拍,你就不會讓我這么要你了。」

「廢話!你敢!」

《hide》的拍攝在第二年的年初正式啟動。

電影前半段的取景放在了加州理工,劇組為了電影的拍攝特地租用了一個實驗室。

如同所有人所料,這部電影最大的瓶頸不是來自社會輿論或者劇本,而是卡特這位男主角。

溫恩騎著自行車差點撞倒蕭岩的初遇拍攝的十分順暢,包括溫恩參加校際自行車比賽等等內容,林躍都沒有給予卡特過多的指點,完全讓他本色發揮,這一切似乎回到了林躍當初拍攝《落雪》時的狀態。

可是當故事情節進展到實驗室內溫恩與蕭岩的眼神相觸時,溫恩尷尬了起來。

劇本里,溫恩在實驗室里與另外一個實驗助手芬妮開始了戀情。

卡特本就不知道如何在鏡頭前表現出對一個素不相識的女演員的眷戀,更不用提當他與凝望自己的蕭岩四目相對時他的表情也十分僵硬,宋霜的目光越是深遠流長,卡特就越是不知所措。

林躍知道這是因為卡特仍舊在抵觸這段戀情。他不得不叫停,卡特略帶自責地來到林躍面前,不遠處的宋霜也微微嘆了一口氣。

「對不起,我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表現這個角色……我不知道該做出怎樣的表情,我要怎樣去觸碰對方在屏幕上才顯得自然,我甚至不知道面對宋霜的目光我該有怎樣的反應……相信我,開拍前我已經想象了所有的場景,我不想你覺得我不負責任……可是……」

林躍擺了擺手,示意卡特坐下,「你這么緊張又怎么會表現的自然?不如我們聊一聊你的前任女友,我相信最初你們相戀的時候一定有很多美好的瞬間。」

「她啊……其實我們都是紐約大學的同學,可是在學校里卻沒有見過面……」卡特低下頭來無奈地一笑,「我和她是在便利店打工時候認識的,她是早班,而我是下午班……我們只有交班的時候才能說上幾句話。在她面前我很小心翼翼……不能讓她知道我經常和朋友們出去喝得半醉,不能讓她知道我吸大麻……就算只有幾句寒暄,她高興或者不高興,是不是哪個教授找了她麻煩我都細細揣測……」

「患得患失,對嗎?」林躍笑著問。

「嗯……是啊……」卡特露出羞澀的表情。

「好的,卡特,現在你閉上眼睛,跟著我的思路去想象。」

「啊……您是要對我進行催眠嗎?」

「對。」林躍微笑著點了點頭。

卡特閉上了眼睛,林躍柔和的音調在耳邊響起。

「芬妮有著金色的長發爽朗的笑容,她笑起來的時候就像一只可愛的雪球貓,你十分愛看她露出那樣的表情,所以你在實驗的間隙都會下意識看著她。你們只有在每一次實驗結束交接結果的時候才能有所交談,這是你最為期盼的時刻。你們聊著關於實驗的話題,可是你總是下意識去觀察她的表情揣測著她說話時候的語調。她今天高興嗎?是不是教授批評了她的實驗沒有進展?你越是關注她,就發現自己越是喜歡她。」

卡特的腦海中展現出一個畫面,芬妮對他展露笑顏,瞬時間世上的一切都失去了原有的顏色,只有芬妮的臉龐是最清晰鮮活的存在。

林躍看著卡特的唇角緩緩上翹,緩緩開口道:「卡特,記住你現在的心情,不用去想你的表情你的動作,當你看見芬妮,你自然而然就知道該怎么去做。」

卡特睜開眼睛,望著林躍,有些驚喜又有些彷徨,當林躍向他點了點頭時,他呼出一口氣來,露出認真的表情。

為了保持剛才獲得的感覺,卡特回到實驗室里坐著,一直閉著眼睛冥想著林躍為他構築的畫面。

宋霜不緊不慢在林躍面前坐下,用中文與他交談,「我真的越來越妒忌卡特了。」

「你妒忌他什么?」

「顧飛謙也好、簡沁也好,甚至於現在的卡特,都接受過你的催眠,可是我呢。」宋霜緩緩垂下眉眼,幾分落寞在他的眼簾之間似乎有著承受不住的重量。

這個優雅男子從出道之始就孤軍奮戰,每個人只注意到他得天獨厚的外貌,卻不知道他在演技上的追求付出了多大的努力。舍棄自我,進入甚至於變成另一個人,他必須一點一點剖開自己,然後又一點一點地找回來。

「可是我一直在你的催眠里,卻不自知。」林躍的手指點在宋霜的眉間,撫開那里的溝壑,「聽著,宋霜,我知道對著卡特你並沒有展露出最棒的演技,因為我知道如果你真的放下一切去演繹,卡特不會在你的目光里不知所措。」

「他不是你,我要如何放下一切去愛他?」宋霜撐著腦袋微笑著問,這不是曖昧的挑逗,而是來自宋霜的迷茫,他在向林躍求助,「你說的沒錯林躍,因為我無法入戲。」

「把卡特變成我吧,宋霜。讓他露出我才會露出的表情,讓他像我一樣看著你。讓我再一次回憶起當初你愛著我時的感覺,讓我知道我錯過了什么。」

林躍抱著胳膊坐在原處,微微側著腦袋,唇角是令人無法逃離的凹陷。

「這是你對我的魔咒嗎?」宋霜微微前傾。

「你說呢?」

再度開拍,卡特對待芬妮看似同事之間的交流中又透露出一絲小心翼翼的呵護,林躍眯著眼睛看著屏幕,這樣自然沒有修飾的表現正是林躍想要的。

終於到了最為關鍵的一刻,芬妮的筆掉了,卡特低頭去撿那支筆,就在那個瞬間,他與宋霜的目光相觸。

幾乎覺察不到的停頓,卡特將筆夾在了芬妮的筆記本上,兩人繼續交談著關於實驗的數據。

屏幕上的宋霜,目光纖長而深綿,仿佛有什么鎖在一個無人在意的角落,等待著某個人撥開塵埃將它開啟。

這樣的深綿因為難以理解,所以也就無人深究。

直到卡特的目光回到了芬妮身上,可他卻又下意識拉了拉長褂的衣領,這么一個細微的動作讓林躍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之後的幾幕順利了起來,無論是蕭岩假借發錯短信將卡特邀到學校附近的咖啡館,還是芬妮意外懷上了溫恩的孩子不得不離開了實驗室。

芬妮生下孩子的那一日,蕭岩離開實驗室進入了美國三大生物制葯公司,成為了高級研究員。

整個劇本關於實驗室的部分就在這一幕結束。

溫恩與蕭岩在醫院的走廊里相遇。

林躍將卡特叫到自己面前,對他進行了拍攝前的最後一次談話。

「卡特,這是溫恩與蕭岩即將告別彼此的場景。」

「那……我要表現出離別的感傷嗎?」

「這個時候你覺得自己愛上蕭岩了嗎?」

「沒有。」卡特抓了抓頭。

「他在心目中是個怎樣的人?」

「有點冷漠,只知道實驗和數據的科學狂人?但是卻讓人忍不住佩服他的實力。」

「你覺得你們的生活以後還會有交集嗎?」

「不會。」卡特搖了搖頭。

「以前你們的生活有交集嗎?」

「除了一杯咖啡,好像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