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走的方向，直到那人被夜色徹底吞沒，才扯出了一個苦澀的笑。

這是第二次了。

在水下的時候，他也是如今天這般撫摸著自己的臉，然後狠狠地推開了自己！

那又為什么還要來招惹自己！

第63章第63章

「皇上！」

「天啊！皇上落水了！」

「快來人！快救皇上！」

岸上的人不斷跳進湖里，水花四濺，荷葉被扯斷了根莖，在河面上漂浮不定。

顧涼憋著一口氣，對上楚祁黑涼的眸，笑意彎彎的眼睛就怔住了。

陽光照進了湖底，那人的臉隔著綠色的水波，模糊不清，忽然讓他想起了那個告別前的午後。

他不受控制地游過去，眼睛酸澀，在水里也覺得濕潤。閉上眼睛，他伸手，小心翼翼地觸碰上那人的臉頰，像只可憐兮兮的小獸，慢慢貼上去尋求依靠。

是了，是他的阿墨。

顧涼欣喜地睜開眼，卻看見那人一雙黑瞳，驀地心涼。

他的阿墨，從來沒有這樣陌生地看過他。

顧涼推開楚祁，警惕地往後退。人潮涌來，他們中間眨眼隔了躁動的人群。

他轉頭，拼命向湖底游去，直到榨干了最後一口氧氣，眼前一片黑沉。

……

「皇上，顧公公已無大礙，不過片刻便能醒來。」

「嗯，你下去吧。」

「是，微臣告退。」

一陣衣袍劃過地面的聲音，顧涼心頭顫了顫，依舊沒睜開眼睛，選擇了「昏迷」。

床上的人臉色蒼白，更顯得眉眼艷麗致，楚祁站在床邊看他，眼神是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溫柔。他看了一會兒，轉身出去了。

「守好里面的人。有任何需要，都滿足他。」

楚祁不再回頭，帶著福信去了御書房。

等到處理完所有的奏折，他只看到一張凌亂的床鋪。

「皇上，可要奴才派人去尋？」福信上前詢問。

「不必了，」楚祁邁步向外面走去，「朕自己去尋便可。你們不必跟來了。」

「是。」福信目送楚祁的背影，明白從這一刻起，小顧子在皇上心里的地位就真的變了。

福信嘆了口氣，轉身。他當太監當了這么多年，哪能看不出那小子的貓膩？可是，當初他告訴皇上，可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唉，還好自己是真太監，當初侍奉先皇……

天氣轉瞬即變，大雨傾瀉而下。楚祁找到顧涼，心微微發疼。

顧涼出來的時候匆忙，近乎逃離，身上僅穿了一件中衣，被大雨澆透，濕淋淋地粘在身上，勾勒出細瘦的身軀。他抱著身子蹲在那兒，一雙濕漉漉的眼睛看著他，像看著唯一的救贖，唯一的希望。

心頭一動，楚祁走了過去，放下身份抱住顧涼，聽到他小貓般的喃喃。

「什么？你說什么？」

「阿墨，阿墨……」顧涼伸出雙臂環住楚祁，貼上去蹭著楚祁的臉頰。

「嗯？我聽不清，小顧子？」楚祁將顧涼完全納入自己的懷里，擋住所有風雨。

「阿墨，我好想你，阿墨…」顧涼吻住了楚祁的唇，溫軟舔舐，「阿墨，我好想你……」

阿墨。

不是他，楚祁。

楚祁抱著他，慢慢拉下了他，手腳發涼。

正如此刻看著茫茫夜色，冷到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