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不可想象,都是您的機緣。」
景岳大笑,「你這小和尚,也會與我玄說了。」
空妙眼角一跳,第一句「小和尚」讓他倍感親切,第二句嘛……他也不能反抗不是?
他定了定神,道:「想要通過當日異象勘破您的身份,必是渡劫修為。當年與道祖有過接觸者,多半隕落在妖劫之中,除我之外,只剩您的小徒兒與龍殿那一位。而妖界中與您有過節的幾位半聖也都不存於世,以其他妖物的道行,尚難以覺察。」
景岳微微頷首,「龍祖少過問人族之事,我的身份暫時沒什么隱患。」
他頓了頓,又道:「妖劫亂世時一葉實力不濟,最後一戰被強行留在寒雲宗。我聽聞,你當時在場,能否與我說說?」
空妙一愣,沒想到景岳會忽然提及那件事,他嘆道:「想必道祖已知,當年一劍斬滅妖聖者,正是您的二徒兒。」
景岳沉默地點了點頭,便聽空妙娓娓道來。
原來八千年前,天道忽然生亂,妖族推舉出實力最強者奉為妖聖。他率領妖軍攻破界山,降臨人界,大肆搶奪天道氣運,以至於人族蕭條,生靈塗炭。
那場大戰整整持續了十年,期間無數大能犧牲,無盡宗門被毀。最後,人族設計將妖聖困於百仗海定妖山,由僅僅是返虛修為的一忘,不知用了何種方法激發了驚天一劍,斬破妖聖神魂,而他也油盡燈枯,就此身死道消。
「我還記得,那一劍之後,一忘道君的劍化作灰飛,但卻有一道光直沖雲霄。」空妙沉聲道:「現在想來,應是那柄劍的劍魂。」
「若是劍有劍魂,以一忘返虛修為,斬滅妖聖也不算意外。」
說罷,景岳心中又是一澀。
良久,他諷笑一聲,「果真是天道無常。」
它要亂便天下大亂,不論你是人是妖,是修士或是凡人,都逃不開命運。
唯有飛升,才能破開這天,再不受它掌控。
空妙:「但天道總有生機,或許道祖復生,便是天道為我人族留下的生機。」
那晚談到最後,空妙非常上道地邀請景岳留在寺中,說是請他往菩提照心壁一觀,景岳當然不會推辭。
因此,他才會出現在這里。
遙想當初那個襁褓中的小嬰兒,如今已長成今日這看上去忠厚老實,其實滿肚子心思的老和尚,景岳忍不住笑了。
時光雖然帶走了什么,但也留下了什么。
他只覺心中郁氣一舒,難得輕松,於是緩緩閉上了眼。
黑暗中,一顆豆大的光點漸漸浮現,那光點越來越大,越來越亮……
一轉眼,已換了人間。
晴空萬里,陽光鋪灑在一片綠意盎然的山坡上。
朵朵野花競相盛開,帶著淺淡的香氣,繚繞鼻端。
一個約莫六七歲大的男孩躺在草地上,頭枕著一塊灰撲撲的石頭,他眯著眼,卷翹的睫毛微微顫動,嘴里咬了根青草,翹著的一只腿晃來晃去,看起來十分愜意。
不遠處跑來個年齡大點兒的少年,對他道:「阿景,你不放牛,又在這兒偷懶睡覺!」
景岳翻身坐起來,臉上有些紅,不知是曬的還是羞的,「我是在想仙人,村子里都說仙人曾踏過這塊石頭呢!」
少年嗤笑一聲,「那你成日里枕在石頭上睡覺,可有見過仙人嗎?」
景岳支支吾吾,他想說他偶爾能聽見流水潺潺聲,總會讓他特別舒服。可他以往這么說,從來都沒人相信,因為那些人根本聽不見……
「反正、反正我是要做那仙人的!」
少年沒好氣地拉他,「好啦!快我跟走,你娘找你啦。」
「可我的牛還」
少年:「你還記得你的牛啊?放心,王叔會幫你趕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