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你們兩家之前很熟?」
王之衡喊出那句「針對相親會」時,他還沒明白過來對方是什么意思。
誠然,兩個接連死去的醫生都在他們這個不大的相親會里,但比起這個共同點,醫生的身份好像要更重要一些。
但等蔫頭蔫腦的王大膽接著說,陳文博是去拜訪沈長河時,徐宵立即聽懂了他的話。
幾周前,沈長河的獨女,正是死在了相親會組織的活動上。
面前的老人看起來頗有氣度,即使發現有人在自己家外面被殺,親自見到了屍體,臉上也沒有露出太多驚訝惶恐的神色。他坐在那里,神色沒有什么波動,只是脊背微微佝僂,顯出他上了年紀。
這樣一個從容而平靜的老人,確實會對王之衡說出「生死有命」這樣的話,甚至還反過來安慰不知所措的對方。
同時......徐宵抬眼看了一眼還在思索的沈長河,他會對相親會上的其他人懷恨在心嗎?
倘若發現及時,他的女兒未必救不回來。加上現場還有兩個醫生,懂得相應的急救措施。病人存活下來的可能性,怎么說也要比一個人趴在那里高上許多。
「他想見然然。」徐宵還在盤算沈長河犯罪的可能,老人已經開口,大概許久沒喝水,聲音有些嘶啞,「我們就讓他來了。」
然然?徐宵一愣,隨後反應過來對方說的是誰。
沒葬到墓地?
似乎察覺到他內心的想法,沈長河看了他一眼:「她在家里待習慣啦,我和她媽舍不得讓她一個人孤零零地待在外頭。留在家里,什么時候想我們了,就能回來看看。」
吐出最後幾個字的時候,老人的臉上顯露出一絲頹色,稍瞬即逝,不細看的話,根本發現不了。
「抱歉。」徐宵朝他頷首,「也就是說,被害人生前,和你女兒有過一定程度的聯系,是嗎?」
老人靜靜地看著徐宵,然後搖了搖頭。
大多數人上了年紀,眼睛多少都會渾濁一些,但沈長河的眼睛明澈而透亮,宛若一泓清泉,看起來一點也不像他這個歲數的人:「他想過來給然然說聲對不起。」
王之衡咳嗽了一聲。
陳文博大概和王大膽抱的是同樣的心態,早一點發現沈然的異樣,女孩不一定會有那么凄涼的下場。
雖然沈長河安慰王之衡時曾說過,他很高興沈然並非一個人孤零零地走掉。但他們彼此心里都清楚,沈然不但是一個人走的,而且是孤身於人群之外,在離推杯換盞的熱鬧只有幾米之遙的地方,合上她那雙也許和沈長河很相似的雙眼。
愧疚不僅牢牢地壓在王之衡和陳文博的心頭,還沉甸甸地積在其他人的心上。
「在拜訪期間,你們之間有交流些什么嗎?」徐宵只當做沒聽見王大膽的咳嗽聲,繼續問了下去。
沈長河點頭,卻並不說話,只是淡淡地沖徐宵笑了笑。
顯然,這位失去愛女的父親,不想在人前再一次親自揭開血淋淋的傷疤。
「冒昧問一句。」自從進了審訊室,王之衡就一直在裝死,此刻卻突然出了聲,「十二日晚上七點到十一點,您和夫人在哪里?」
他說的,是石瓊被殺的時間。
「我和她媽在醫院。」似乎不太明白警察為什么要問這個,沈長河一怔,但很快地答到,「然然走後......她總哭......」
老人的聲音低下來,頭也垂著,大概在努力壓抑自己的情緒:「那天她暈倒了,我倆在醫院待了一晚上,白天才回來。」
然後接到了陳文博打來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