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的話。
「你於兩個小時前在景明街某咖啡館內朝你的妻子方媛一連刺下十二刀,致使方媛當場死亡。犯罪事實確鑿。」呂驕陽看了劉建軍一眼,「你有疑問嗎?」
劉建軍沒答話。
他的臉上還有沒擦干凈的血漬,曾經鮮紅的血液干涸後黑乎乎的,像是丑陋的疤痕附著在臉上。
「據我們了解。」呂驕陽繼續,「方媛生前並不喜歡喝咖啡,那家咖啡館也不在她經常光顧的范圍內。在跟蹤方媛時,你有沒有注意到什么異常?」
劉建軍還是不說話。
他的力氣似乎從把匕首放到吧台那一刻就被盡數抽去,皺紋悄無聲息地爬上面頰,把這個前幾天還鮮活的男人緊緊捆住,在蕭瑟的秋風里風干成干巴巴的稻草人。
「當初是我追的她。」
就在呂驕陽以為劉建軍不會開口時,他突然出聲了。
「她的脾氣一直都沒怎么變,永遠都那么驕傲,對人愛答不理。」他嘴角噙上一點笑意,「我追了好久。給她送花,帶她去看星星,去看她喜歡的明星開演唱會。」
「追她的人太多了......」劉建軍的眼神有些恍惚,「為什么最後她嫁給了我?她不缺錢,我長得又不好看。有的時候我就在想,嫁給我是不是太委屈她了?」
「我想對她好,真的。」他抬了抬手,手銬撞擊間發出清脆的響聲,「我不想看她不高興,看她難過。我希望她每天都開開心心的。可是她一見我就煩,就吵架,就生氣,為什么呢?」
「我真的愛她啊......」滿嘴都是苦澀的咸味,他低頭看自己的手。
這雙手在幾個小時前,握著早已准備好的匕首,一刀一刀地捅進對方柔軟的身體。
「為什么會變成現在這樣......」
他的聲音沙啞:「我們當初明明......」
「劉建軍。」呂驕陽咳嗽了一聲。
男人把後半句話吞了回去。
大滴大滴的眼淚一顆顆砸在審訊室光潔的地板上,室內卻聽不見什么動靜。
「95582。」最後他輕聲說,「本地牌照。」
「是個年輕男人,我沒見過。」
童小鴿這段日子忙得腳不沾地,幾乎吃住都在市局。曲七給她打了兩次電話後,就被暴躁地吼了回去,從此乖乖地噤聲。
此時,雖然已屆深夜,她還留在會議室內。
把徐宵發來的那張照片重新建模後,她就扔進了系統自動對比。在等待結果和調整模型的過程中,她順手查了查陳芊的資料。
「戶口登記一直只有她和女兒,生父不詳。」小鴿子給徐宵打電話,「目前能查到的醫療記錄是在七年前,看項目她當時應該有身孕。」
時間對得上,這也進一步佐證了陳池魚同念念的姐弟關系。
「常用住址只有一個,之前已經發給王隊他們了。」她報出了一個地址。
徐宵皺眉:「你沒看錯?」
童小鴿重新檢索了一遍:「沒錯,就是這個地址。」
「......」徐宵沒說話。
小鴿子報出的地址在江的老城區,那邊幾乎都是上個世紀的舊建築。無論是基礎設施還是治安,都遠不如人意。居住在那里的,多半是家里比較困難,沒有什么積蓄的家庭。
但聽肖晁的敘述,當年帶陳芊走的男人家境並不落魄。即使後來發生了什么,致使兩人分開。陳芊也不該落到帶獨女生活在老城區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