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伸頭往看台上找他,找不著,又轉頭去看於正。等於正指揮知樂站進隊列里時,他的眼神才移開。
「剛才點到的新兵,進入六連新兵連特別班,其他人,各排排長按名單領回!」
一瞬間,新兵排長們都以灼熱的眼神看向敗城,他只想挖個坑把自己埋了,卻只能硬著頭皮走下台,對幾人喊:「看什么看!跟……於正走,他是你們的班副!」
這下子,又是數道目光打在背上,敗城就知道了,於正恐怕在連內的本事不小。挖苗子,又挖骨干,這真是自掘墳墓啊,連隊一天都還沒呆呢,已經快成公敵了。
敗城跟在於正後面往宿舍走去,一邊走一邊流淚,當他看見宿舍的那一瞬間,幾乎肯定趙斌是在整他,以牙還牙選訓時的仇。
那哪個宿舍啊,叫鬼屋還差不多。不僅位處整個營區的偏僻之地,前面是一大塊菜園子,後面是營地圍牆,牆頭上拉著電網嵌著碎玻璃,外臨馬路,一幢兩層小樓孤零零地立在一片空地上,樓附近兩三顆光禿禿的小樹,伸展著扭曲的枝杈。
就不說那破破爛爛的外表了,新兵們進去一看,所有屋子一半的門都沒了,一走廊十幾間屋里所有的東西拼拼湊湊,都找不到一套齊全的住宿用品。
所有新兵都傻了眼。
整個特別班只有九人,除了知樂,五個城鎮兵,三個農村兵。
人總是喜歡抱團,兵中也會有這種現像,只是一般不會嚴重到互相使絆子,在作戰時給戰友使絆友,就是在給自己套絞繩。只不過,新兵一開始共同生活時,總是會以各種背景劃分成不同的陣營。
城鎮兵和農村兵一般都是涇渭分明,敗城覺得司馬這小子應該會比較容易接納知樂,成績也不差,所以要了來。
搗蛋鬼和三個大院公子兵此刻正在指手劃腳,點評江山,完全一付自己人的派頭。
剩下三人中,二個農村兵聚在一起行李旁邊,有些緊張地打量著周圍。
只有一個普通城鎮兵,獨自一人站在人群外圍,卻絲毫沒有膽怯孤獨的樣子,反而氣定神閑的在各個屋子間繞來繞去。
觀察著這無組織無紀律的各個陣營,敗城暗嘆一聲,要把這幫兵的刺頭拔了,再擰成一股繩,那還不知道要花多少心血。
他也不催,就這么等著,不一會兒,等出去巡視的城鎮兵回來後,他開口了。
「我是新兵連一排排長,兼任特別班班長,你們叫我排長就行,不許帶姓。」敗城熟門熟路地說道,「於正是你們副班長,找不著我,找他。如果連他也找不著,就給我回寢室老實呆著。敢在我們不在的情況下犯錯,懲罰加倍,明白了嗎?」
敗城的聲音輕描淡寫的,一個恍神,就聽不見了。這幫子新兵這會兒正震驚於宿舍的破敗,哪有空聽班長的話,一個個瞪圓了眼睛看著一搖就要散架的床發怔。
除了一個人,知樂。
12、「敵人!」...
知樂對眼前的「困境」似乎完全沒感覺,把左右上下的環境摸了個透後,走到敗城身邊,拉了拉他的衣角,說:「排長。」
敗城眉頭一跳,大聲道:「說話之前喊報告!」
知樂反應極快,當下就大喊一聲:「報告!」
「說!」
「今天住這里?」
「是,有什么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