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重回往日的平淡表情。他輕輕地笑了笑,抬手,替她微微攏了一下頰邊被風吹亂的碎「沒什么,軟軟,你要好好的。」
嗯?
白軟軟有些不太明白紀天雲的意思。
但是卻只見紀天雲的手輕輕擦過她的臉頰,將她背後的帽兜,輕輕幫她蓋上。一水柔軟細滑的貂毛,滑過她的臉頰……
兩人相視。
卻突然之間,宮道之後,傳來一聲驚人的輕咳聲
「哦呵呵呵呵……皇後娘娘,好興致啊!」
*
崇陽殿內。
數碗臘八粥都放涼了。
成排的燭火在銅鶴台上靜悄悄地跳躍。
沈少堂執著朱砂筆,一直在盯著一頁奏折,他似乎已遲疑了很久,看了許久,卻連一個字都沒有批得下去。
御書案下的炭火盆,木炭在盆里明明閃閃,將滅未滅。一股子燒了太久的煙火塵氣,從炭盆之上飄飄鳥鳥地散出來。
沈少堂忽然覺得有點喘不過氣。
他抬頭,四下望了一望。想叫田小田開窗透透氣,卻忽然掃了一圈兒,都沒有看到那渾小子的身影。
最近崔大總管回宮,連田小田這小子都被嚇尿了,足以見老崔連他御前的人都沒有放過。不,或者說,他連自己這個皇帝,都沒有放在眼中。
沈少堂忽然便覺得心頭一陣煩燥,那股子本來都已經快要頂不住的氣,又頂到了胸口邊兒上。無論如何不能放棄,無論如何不能就這么認輸。被他們壓了十數年,如今,終於也該他翻翻身了!
沈少堂咬牙,手中的朱砂御筆往奏折上
「萬歲爺!」
突然之間,田小田這個渾小子屁滾尿流地便連滾帶爬地奔進崇陽殿外,那神色匆匆,那表情活像是踩了火盆一般地,直接奔入崇陽殿內,居然正正一腳便將御書案前的炭火盆給一腳踢翻!
沈少堂皺眉:「火燒了屁股了?如此沒有規矩。」
田小田將火盆踢了,卻連被燙了腳都沒嚎一聲,直接往沈少堂面前一跪:「可了不得了!皇後娘娘今日被德妃娘娘請去雲粹宮,不知怎的剛好遇到了天雲樓的紀老板,竟然被崔大總管和德妃娘娘抓了個現行。德妃娘娘在皇後娘娘身上搜出了紀老板送的南珠一顆,在紀老板身邊找到了皇後娘娘送的膳書一本,崔大總管認定皇後娘娘『品行不端』『私相授受』,已將紀老板和皇後娘娘,押去文老太後和朱老太妃的面前了!」
沈少堂手里的朱砂筆,啪地一落!
久未批復的奏折之上,一片殷紅。
*
崇陽殿的殿門,被砰地一聲猛地拉開。
沈少堂一身單衣龍袍,拔腿便往外走。
田小田懷里抱著一件厚披風,屁滾尿流地追在後面:「陛下,陛下你且等等……披上衣服……千萬別著了涼……」
「披什么披!」沈少堂只覺得那一盆踢翻了的炭火已燒到他的眉毛,他恨不得一步便踏到太後宮,將他的小皇後一步撈回來!
吼聲未停,但卻只見崇陽宮的宮門被一下子推開了。
沈少堂剛剛調任而來的度支郎蔣淵,懷里抱著滿滿一堆開支帳目,急匆匆地奔了進來。一見沈少堂,直接跪地
「陛下!」蔣淵將手中的帳目一擎,「陛下,臣受陛下之托,核計整年的國庫開支、賦稅審計,昨日剛剛將六部之開支審核完成,發現了非常大的問題!今日崔大總管又將西境五州的巡視帳目剛剛送到,臣與幾位度支郎晝夜未眠,審計至此……」
蔣淵顫抖:「開支出入之大,令人膽戰心驚!」
沈少堂臉色一僵。
沈少堂把手往蔣淵的肩上一按:「蔣卿,朕相信你等公信之心,但朕現今有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朕前往處置,你先傳朕旨意,令幾位度支官先至崇陽殿來,待朕處置了家事,再來與眾卿商議此事。」
沈少堂拔腿便想走,哪知蔣淵一下拉住沈少堂的衣袖:「陛下,審計之事,重中之重!若有半點風聲走漏,恐怕便會令那貪之蛀蟲,逃之夭夭!求陛下先行將此大事處之,國之重之啊!」
沈少堂一愣。
未及回應蔣淵之話,卻見宮門之外,又踏進一人來。
來人一身紅衣官袍,氣勢洶洶,面對沈少堂而毫不客氣,直指蔣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