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長久的昏暗和壓抑中變得極其脆弱的眼睛被這突如而來的光襲擊,酸澀和疼痛讓她不由閉上了眼睛。

10,9,8……

塞西在心中默念著,等數到最後一個數字的時候,她呼出了一口濁氣。

心驟然開始狂跳,安靜的連針掉落的聲音都幾乎清晰可聞的地下審訊室外,有一個不和諧的聲音出現了。

一一那是腳步聲,輕微到幾近全無的呼吸聲。

那個人受傷了。

塞西側耳,目光深沉。

她當然知道剛才的事情是誰搞出來的,畢竟阿瑟的禁閉室就在她旁邊。

而如果是平常狀態的阿瑟,是絕對不可能會犯下這樣一個錯誤一一讓她發覺。從這點來看,他肯定受傷不輕。

但,這恰好給了她一個契機。

一個,她等了許久的契機!

塞西嘴角微勾,眸色深沉。她開始分析局勢利弊,以及在最壞狀態下逃離這個地方的成功率。

執行隊的人如果分散力同時抓捕他們兩個人,那么警衛的分布不會多。在地下室最底下有一個廢棄的艙室,從艙室後的排氣通道一直上去可以離開基地。

這是除了正門外,離開基地的唯一方式!

她不想錯過這個機會,即使是利用阿瑟一一這個她這么多年來唯一心動戀慕過的男人。

如果執行隊的火力不能集中在阿瑟身上,那么,以她如今的情況必然是對付不過的。下一步究竟該怎么做,她還得仔細考慮。

冰冷的觸感從舌尖傳來,塞西用舌頭將一直藏口腔中的薄刀片抵出,而後,勁地湊近肩膀處割開了束縛著她手臂的繩索。

即使她頗有技巧,還是割破了自己的嘴唇。

鮮血汩汩從被化開的嘴角流出,將繩索染成了紅色。這種程度的疼痛根本動搖不了塞西,她像是什么都沒有感覺到似的繼續著之前的行為。

終於,隨著空氣中一聲尖銳而又迅速的『叱……』聲的響起,捆綁著她的繩索斷開了。

腳上的鐵鎖扣比繩索更好對付,門扉沒有闔上,她蹲下身體,俯趴在地上,從那微開著的縫隙里,找到了薄薄一層蠟。

拇指左右大的蠟的表面上有一圈被刻下的指紋。要從這個基地出去,必須得到主管或boss的授權。

這個基地的boss到至今為止都是迷一樣的存在,他每次出現都不以真面目示人,即使聲音也是由專門工具進行處理過的,行蹤詭譎。所以塞西一開始就將目標放在了主管的身上。

早在進入這個基地之前,不,也許可以說在加入中東訓練組織之前,她就已經替自己安排好了退路。

爬行至拷問工具處,她輕而易舉的找到了那些令她痛不欲生的鋼釘,它靜靜的躺在冰冷的台子上,尖頭還閃爍著冷色的鋒芒。

塞西強忍住了那幾乎快要在胸□□開的怒火,壓下腦子里那些反復尖叫著的快要吞噬她理智的想法後迅速用鋼釘開了鎖。

掙脫了束縛,她卻沒有半分的輕松,反而因為將近的腳步身而綳緊了身體。

她知道第一批守衛的執法者已經得到阿瑟擅自離開禁閉室的消息而趕去追捕了。她俯趴在地上,耳朵緊貼著地面,等到那些整齊的震動聲逐漸遠離乃至消失後,她才微微吐出一口氣。

為了抓住最有利的時機,塞西很快出動了。

因為長時間大強度的折磨,她的身體已經沒有了原來的利落。她腳步虛浮、氣息沉重,仿佛一個病入膏肓的老人。

沒走幾步,腦殼就一陣陣抽痛,她的身體也開始不自覺的抽搐起來。

這種神經性的抽搐幾乎是不可抑制的,但對於生命危急的本能卻硬生生的將它壓制住了。不得不說,塞西有著堅韌的毅力和強大的信念,這種超脫於*的意念,則來源於她對生的執著。

從一開始的跑,到後來的蹣跚前進,最後,她的腳終於失去了所有的知覺,可她仍然沒有放棄。

用那裂開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