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怕一個不小心,就碰到他的傷口,讓他更痛苦。
「你哭什么呢。」
柯柯的視線已經不清晰了,卻能感受到,自己的臉上落下了一滴又一滴溫熱的液體。
「我都沒有哭。」
他的嘴角流出一股又一股的鮮血,其中還夾雜著暗紅的色澤。
這是因為內臟受損。
寒月曾經無數次看過自己吐出來的血,卻從無感覺。
而此時,他卻覺得整個世界都充滿了血腥的味道,讓他窒息身亡。
如果他們帶了治療儀,也許可以緩和柯柯的症狀。
如果他們在醫療發達的星球上,柯柯甚至可以復原如初。
而此時……寒月近乎絕望。
他再也忍不住,將柯柯抱在了懷中,哭泣著握著他的斷臂,親吻著他的臉頰,泣不成聲。
曾經柯柯問他,如果有一天,我死在了你的前面,你會不會為你今天所說過的話而後悔?
這句話,如同詛咒一般,盤旋著寒月的腦海中。
一萬個聲音在詢問,你會不會後悔?
寒月恨不得死去。
一只冰冷的手覆蓋在寒月的臉頰,柯柯的血液染濕了寒月的衣服。
「我明明聽不到,卻……卻覺得你在哭。」
血液已經流了太多,柯柯唇色醬紫,面色灰敗,沒有了往日的意氣風發,形容枯槁地倒在寒月的懷中,嫵媚的杏眼無神地睜開。
他拼命想再看看寒月的臉,卻一片黑暗。
他覺得,自己這次是真的快死了。
否則,為什么他居然感覺不到疼痛呢?
回光返照前,他仿佛看到了十多年前的寒月。
穿著一襲白色軍裝,寬肩窄腰,雙腿修長筆直,站在牢房外面,一雙眸子清冷地仿佛不食人間煙火。
「你有兩個選擇,在這里度過你的余生,或者跟我走。」
他向他伸出了手。
他握住了他的手。
然後,他嬉皮笑臉地跟在他身後說道:「長官,我可是個大麻煩,還是個牛皮糖,你這一接手我,可是這輩子都甩不掉了。」
那個白色軍裝的男子,嘴角似乎微微往上翹起了一個弧度,卻又很快落了下去。
「好啊。」
好啊,就一輩子……都不甩掉。
柯柯笑了。
就像是十七歲那年,渾身都是硬殼、豎起所有尖刺的小刺蝟,攤開柔軟的肚皮,讓那個年輕軍官揉一揉的時候,眯起眼睛露出的笑容。
「我感謝你,也虧欠你,所以……別哭。」
「下一輩子,我還想等你來找我,那個時候,我如果比他們都先遇到你,你要愛我……你會的吧……」
勉強說完這么一句話,柯柯來不及等寒月的回答,瞳孔便渙散開來。
撫摸在寒月臉頰上的手,垂落了。
「柯柯……」
寒月失神地搖晃著柯柯的身體,卻再也換不來任何反應。
沒有呼吸,沒有心跳。
再也不會跟在他身邊蹦蹦跳跳,再也不會張揚跋扈的欺負人。
穹頂是無邊無盡的黑夜。
身前是坍塌的巨石。
一片孤寂和空落。
☆、第397章活著
原來,看著自己心愛的人死在眼前,是這樣一種感受。
南鏡站在旁邊,面容似悲非悲。
小白虎緊緊靠在他的褲腿上,膽小地將身子藏在後面,朝著柯柯嗚嗚咽咽叫了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