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總管?」愛卿擦了臉,又洗了手,問道,「是伺候爹爹的李德意嗎?」
「是啊,就是他。」嬤嬤服侍太子盥洗完畢,又吩咐宮女拿來梳子和鏡子。
「倒是少見爹爹來找瑞瑞的。」愛卿低著頭,自言自語地說,「難不成除了父皇,連爹爹都要借瑞瑞去辦事了,唉。」
「殿下,您要用早膳嗎?」比起半夜里走掉的侍衛,嬤嬤更關心太子的衣食起居,她和藹地問,「奴婢讓人准備了您最愛吃的銀耳甜棗羹,還有……」
「不,我還是等瑞瑞回來,和他一起吃吧。」愛卿說完,就站起身,大步走出不時有宮女穿梭而過,忙碌打掃的寢殿。
「太子殿下……」宮女們紛紛跪下,恭送太子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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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左手撫著白須,右手持著《論語》,一邊搖頭,一邊念念有詞著的是太子師翰林大學士溫朝陽,由皇上欽點,為太子和諸位皇子教學。
國子學里,除了最尋常的四書五經,還有《大燕國史》、《大燕律法》等等,都是需要好些歲月才能講解完畢的巨作。
照理說,太子有太子專屬的書房,太子師也只負責教導太子一人「為人臣應當仁賢,為君王應當聖哲」的道理,可是,愛卿不願意一個人上學,嫌悶得慌。
而皇帝竟然任由他使性子,還把年紀相仿的皇族子弟全都聚集起來,送入國子學,陪著太子讀書。
即便溫朝陽覺得這不合宮規,但他還能抗旨不成?橫豎都是皇家血脈,都得盡心盡力地教導,只是這學生一多,難生亂,尤其太子是第一個坐不穩的。
「這話是說,做君主的要有君主的樣子,做臣子的要有臣子的樣子。若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這天下就會亂了套,沒有規矩了……」
溫朝陽講解著,眼睛卻瞄向正中的位置。
一張楠木八仙桌,後頭坐著太子,他時而左手托腮,望著窗外發呆,時而扭動腰身,趴伏在桌上,拿著毛筆在宣紙上亂畫一氣。
溫朝陽忍不住了,這課才開始講呢,太子怎么就聽不進了?心思渙散得很!
他拿起桌上的戒尺,啪啪地敲了敲桌面,站在太子身後的小德子見了,連忙偷偷拉扯一下太子的衣袖。
「別煩我啦。」沒想太子絲毫不斂,反而大聲地讓小德子放手。
「咳,殿下今日心神不寧,所為何事?」溫朝陽耐著性子問道。
「師傅,我想出去五谷輪回一下。」愛卿騰地起身,說道。
「去什么?」溫朝陽一時沒聽明白。
二皇子淳於炎,微微地笑了。他坐在愛卿的右手邊,略微靠後的位置,沒人可以和太子平坐。
他今年九歲,小太子一歲,雖是皇弟,卻反倒像個兄長,不僅個頭長得比太子生得高大,武功學識,也比太子來得深厚。
他的眼睛是墨黑色的,像極了皇帝,亦喜好騎馬射獵。性格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