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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龍算命的日子 謝樨 1247 字 2021-03-19

不是欣喜,而是……某種強烈的不安與憂慮。

「我有這么嚇人么?還是穿幫了?」他琢磨著,把當時說過的話再拎出來審視了一番:「祛除病痛,葯到病除……」最終,年方而立的他得出一個結論:「唉,現在年紀大了,我真是搞不懂現在這些年輕人了……」

第22章術-渡龍(捉蟲)

花珏按著自己的傷口,舉著那把小破傘,在大雨中毫無目的地奔走。他手上的傷已經不痛了,果然如同他剛剛寫的那張符咒一樣,葯到病除。判官筆再一次證實了它的可靠性。他不常雇馬車,可也曉得狗皮膏葯是那些江湖郎中的東西,葯房里能不能弄到都是難事。而馬車夫偏巧就在他用了那張符之後,雪中送炭一般地將葯送去了他手中。

如同凡人命數有千百種,只要花珏用這支筆寫上自己的願望,它便會在那千絲萬縷的暗線中尋到契合他心意的那條線,將它引到花珏面前。

花珏捏著那支筆,仿佛它是個燙手山芋似的,拿捏不定要不要隨便找個人跡罕至的地方將它丟了。他膽小,對這樣的力量心懷畏懼,就像同他始終敬畏天道一般。沒有人比算命先生這一行的人更了解旦夕禍福即便是最簡單的符咒,也要用朱砂作引,朱砂辟邪是一,第二則是因為丹色近血,可以視作人血的替代物。而范圍更大、用途更復雜的符咒,則需要完全新鮮的血液作為祭品。

他手里的是判官筆,動用這種逆改陰陽的東西的代價是什么?

他有點不敢想。他已經用過幾次這支筆寫下的符咒了。花珏見過太多這樣的事,修建橋梁,有人會生祭童男童女,將他們釘死在橋墩子地下,作為向蒼天求禱平安的代價,某些邪|教為了作法,會生生坑殺數千人性命。人的貪欲永無止境,即便是花珏自己,也不能保證自己全無貪念,可以視判官筆的作用為無物。

旁人有旁人的貪欲,他也有他的。他想要活下去,不惜一切代價地活下去,作為偏陰命,他自小便度過了躲在床頭的燈光中瑟瑟發抖,與各類恐怖凶悍的鬼影對峙的漫長年月,也度過了纏綿病榻,連眨一下眼睛都會帶來刀割般的劇痛的年月。按命理學的說法,他這樣每年到頭來命里都有四五個大劫的人,不該存在於這個世上。

這可真難,他想著。

花珏幾步踏入沒及膝蓋的水中,盡力趟著水,四處尋覓玄龍的蹤影。他張口想要呼喚那條龍的額名字,但此刻他發現自己的聲音已經全啞,半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花珏覺得自己又回到了剛見到玄龍的那一天,他扶牆站在漲水的江灘邊,渾身被水澆得濕透,除了冷還是冷。此時他身邊沒有一個人,花大寶也不在。他打著抖,一寸一寸地在荷花盪中尋覓著微小的痕跡,集中神去聽,有沒有玄龍的聲音。

荷花盪其實是一大片蘆葦濕地,高過頭的、枯敗的蘆葦叢密密麻麻地占據著人的視線,花珏身上被鋒利的葉片邊緣割了好幾道傷口,腳心也被一塊藏在水中的碎石劃破了。血滴滴答答地落入水中,很快便被沖淡成近於無的影子。突然,花珏聽見一聲沉重凶狠的長嘯,從他前面的某個地方傳了出來,比狼嘯更森然,比虎嘯更威猛。這種聲音他從沒聽過,但此刻,他卻鬼使神差地聽出了那聲嘶吼中的意思,是在叫他快走。

玄龍在命令他走。

花珏沒走,他飛快地撥開面前的蘆葦叢,往那個方向沖過去。就在他感覺快要接近目的地的時候,他陡然聽見了兩個人的對話聲:「怎么還沒死?」

「這么大的東西,怎么也得要些時間罷,慢慢拖死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