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龍雙手脫力,過度使用體力讓他頭腦變得有些昏沉,忽然間,他聽到了聲如雷霆的震動,來自他的身後,熟悉的號角和呼號聲傳來,令他恍如隔世。
「我生之日,誓死效忠!」
兵馬的洪流席卷了整座山頭,玄龍身後,他熟悉的部下向他沖來,化為他最堅實的後盾。他們沒有去長安,而是違抗了他的命令,這是第一次。玄龍忽而再笑了起來,再度打起了神,指揮著他的人上前沖殺。本就不甚嚴實的包圍圈一沖即散,剩下的人意識到局面不對,開始做鳥獸散狀,拼命往後逃去。
在大批逃竄的人馬中,一個不受人注意的、青灰色的轎子被放了下來,里面的人下了地,踉蹌幾步,隨後被什么人扯上了馬,飛快地往後奔去。
玄龍一眼便認出了那是誰,沉聲下令:「攔住那個人,國師作亂,其罪當誅!」
說罷,他縱馬追上,接過部下遞來的弓箭,抬手緩緩瞄准。「嗖」地一聲箭響,緊跟著烈馬痛苦的長嘶,馬背上的兩個人摔倒在地,慌慌張張地爬了起來。
三青注視著眼前逼近的兵馬與火光,輕輕嘆了一口氣。不論走到哪里,他都是最惹眼的哪一個,或許是知道自己死期將至,讓他這個淡然自若的人在戰場上也顯得不同了起來。
旁人眼中,一個渾身裹滿粗布,僅用一件長袍勉強遮掩住自己的人形同鬼魂,正垂眼靜靜地看著手里的什么東西。旁邊人都在四散游走,唯獨他像是釘在了那里,於獵獵風火中不動聲色。
「那是誰?」
千軍背後,花珏死命捂著嘴止住咳嗽,靠在花大寶懷里。行至一半,他已經沒有辦法繼續騎馬了,花大寶便帶著他與自己同騎,小鳳凰窩在他胸前,拼命拱著他。
花珏並不知道他與玄龍錯過了,只是恰巧碰見了回程的玄龍部下,沒有多想,便急匆匆地一並跟了過來,如果不是一位參軍死命攔著,他大約會直接沖到前線去。
他望見了玄龍,看見了他奮力拼殺的背影,也望見了高屋建瓴一般流走的戰況。花珏提著一口氣,飛快地往玄龍那邊奔去,卻看見他正立在一個黑衣遮面的人身前,揮手提劍
劍光大盛,卻被一道無形的屏障擋了回去。
一張符紙悄然落地。
「你只可在此,不可越過。」
那道劍光帶起的風聲之大,撕裂了眼前人的面罩,撕裂了他長久以來用來遮擋、讓他不見天日的棉布綳帶,化為粉塵。他手里握著一只象牙白的琢玉筆,提筆凌空再寫道:「不可越過。」
花珏失聲叫道:「判官筆!那個人是……」他並未看清那人的面貌,反而是他懷里的小鳳凰躁動起來,花珏低頭一看,忽而見到小鳳凰突然變大了幾分,骨骼伸展,翅羽瘋長。
這小肥鳥眼中燃起瘋狂的憤怒與憎恨。
「我想起來了……便是這個人,他改了我相公的命,讓他遭到陛下猜忌,最後遭遇埋伏而死。」一絲飄悠冷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