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入江拎著手中的東西：「沉家的人。」

沉入江言罷，老人家一臉的恍然大悟。似乎也終於記起了這眼前的清秀少年是誰，抬著手正驚呼：「是你呀……」

她還想再說些什么，但是沉入江那邊已經拎著東西走出去了。他剛剛買的那些東西，莫不是回來看那老家伙的……？老人家嘆了口氣。沒想到一晃都這么多年了。

這孩子也都長這么大了，以前還真是走到哪都能看見他和村里的孩子打架。如今長大了倒看著穩重了不少，只是給人的感覺冷冰冰的，也不知這些年過的怎么樣。

思及此，老人家又忍不住嘆了口氣，嘴里喃喃地念了句：「倒也是個可憐的孩噥。」

沉入江其實是記不得剛剛那位老人家是誰了，就算是村里很多很多人的面孔，他也早就模糊了。外婆的墓就建在村外的那個景區上，那景區是一座自然山嶺，以前沒有開發的時候，山腳下就是一塊墓地。後來開發了山上的景區，山下的墓地也隨之被修整成了規格很高的陵園。

兜兜轉轉了那么久，好不容易走到陵園門口的時候，時間已經是十一點多了。他是從景區入口走進來的，那邊人聲鼎沸，人群熙攘。逐漸步行至這邊後，人也變得少了起來。

加之現在也不是清明節，陵園里只有三三兩兩的人。興許也是逝者忌日，所以來看看。就像沉入江一樣。陵園修整過後，過去高高的墳頭全都不見了，地面上鋪著的是美的大理石。一排排的墓碑整齊的排列在陵園里。

沉入江輕車熟路找到了外婆的位置，隨後緩緩蹲了下來。墓碑上外婆的照片笑得很慈祥，他將手中拎著的東西放了下來。其實也沒買什么，這地方是不允許上香的，他買了一束花，還有一些貢品。

這會兒正一件件整齊地排放在墓碑下，擺完後他才緩緩跪了下來。朝外婆跪拜結束後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墓碑前，天氣不熱，太陽也不大。但是天空卻很明亮。

「我今年過得很好，碰見了一個很好的人。他特別好，我特別喜歡他，可能他不知道。」沉入江靠在墓碑上，抬頭看著頭頂的藍天白雲：「舅舅他，過的很辛苦。但是我……不知道該怎么幫他。」

沉入江就這么坐著，他也不知該和外婆聊些什么，只能想起什么聊什么。

「媽媽給我的信我看過了，媽媽喜歡上了一個和她一個性別的人，那位阿姨我見過了。說出來怕你生氣，我喜歡的那個人就是她兒子。」

陵園里很安靜，沉入江說完那些話後也跟著靜了下來。他仰著頭，目光出神的望著遠處連綿的山脈。人這一生，倒也像極了這連綿不斷的山脈。高低起伏不斷，連綿至一個長度後，再嘎然而止。

外婆知道了一定會生氣的吧，沉入江想。他想起母親給他寫的那封信里，外婆就是不同意她和那位阿姨在一起的。同性戀這樣的詞語，不管是在那時的社會，還是在現在的社會。終究都是不被接納的存在。

可這又能怎么辦呢？誰又能知道自己喜歡上的人恰好和自己同一個性別。沉入江抬起雙手，有些掙扎地捂住了自己的臉。他感到對不起的，還有江有汜。一直以來，江有汜都像一個大哥哥一樣的照顧他對他好。

可是自己呢？到頭來竟是對他持了那樣的心思。真的是……太可惡了。可是這樣的感情，你越是抗拒它，它在你心里越是波瀾起伏。這樣的感情，絕對不可以讓任何人察覺。

不該讓江有汜那樣明亮溫暖的存在，因為這樣的感情而變成黑暗中的影子。而且……如果他知道的話，一定也會感到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