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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茫無神的眼睛總算有了一絲波瀾,伸手抱住跟前的人,嘶啞的聲音慢慢飄盪開來,「好長的一個夢……」

秦正病倒了。筋脈暢通,血氣方剛,可是他真的病了。這次連葯王也找不出病因,竟然連葯王也無能為力。

秦府的陰雲籠罩在每個人的頭頂,再也沒有往日的雞飛狗跳,更不會有誰的歡聲笑語。

「從前覺得這個府上老爺可有可無,卻忘了老爺從來都是秦府的天。」素心拿起一塊糕點又輕輕放下。

「連你也能說出這話,那的確是了。」蘭素並非在嘲笑這個笨丫頭。她何曾不是這樣想的。她本不是個熱心之人,伺候四主子也好,伺候老爺也好,不過是服侍一個主子,誰都一樣,可終究不是。

「老爺啊。」如月回想當年初次遇見七主子時,那份悸動此刻在心中還有余味。不怪她有愛慕之心,哪個女子會對那樣的七主子無動於衷,只是當另一個男人來到七主子身邊時,足以令所有女子掐滅自己的幻想,「與七主子是天造地設。」

「他與哪個不天造地設。」蘭素哼道。

侍弄葯草的心如抬起頭來,「因為他是天嘛。」可是天只有一個,地下卻有七個濱州。

「頭一次見他,他還叫我姐姐呢。」墨香的笑意並未持續太久。

「是啊,就是個痞子。」香蘭噗嗤一聲,硬是笑不出來。

「都別說了。」翠墨弱聲叱責。

「翠墨姐……」大丫頭們慌張地圍到抽泣的姐姐身邊,「我們打嘴,不說了,不說了。「

「一直都好好的,一直都好好的啊。」翠墨無力地搖著頭。

七個丫頭在這邊哭著,拐角處的蕭冰摯不由得長聲唏噓。完了,丫頭們這就已經開始哀悼老爺,老爺啊,看來你大限將至。

既然老爺都不行了,身為他的貼身小廝,他怎么也得盡到最後的職責。

「老爺,加件衣裳。」蕭冰摯拿著外衣為院中乘涼的披上。

秦老爺沒有回頭,不過開了口,「你這廝還沒走?」

「走哪兒?」

「生兒子,生七個。」

蕭冰摯快步繞到秦老爺跟前,雙手抓住他的肩,十分認真地說,「老爺,你有什么臨終遺言快對小的說吧,小的一定竭盡所能完成你的遺願。」

「生兒子,生七個。」秦老爺依然是這句話。

「這個……」對老爺的遺願蕭冰摯認真地考慮起來,想盡各種可能之後,「老爺,小的說的是這一世。」下輩子的遺願等來世再說吧。

旁人口中快要翹辮子的秦老爺此刻不能說是生龍活虎,但尚有說笑的心思,看來翠墨那幾個丫頭是白白灑了一把淚。

別人一定這么以為,但他是蕭冰摯。老爺是愛說笑,可老爺也從來不說笑。

「如果不能說與主子們聽,可否與我說說。」

良久之後,秦正蹲身坐了下去,「小餅子,我做了個夢,有半生那么長……」雨後的泥濘中,秦正徐徐講出了那個清晰的夢。

夢里是夢非夢,夢外非夢似夢,夢中恍似夢外游,夢醒猶在夢中泣……

「七個兒子……」蕭冰摯在驚呼中用力合上脫臼的下頜,不愧是秦府的大老爺,連做的夢都這么驚天地泣鬼神。

驚愕過後蕭冰摯便只剩下沉默,沒有說話,因為無話可說。他也懂了,何以老爺醒來對七位主子沒有只字片語。不是怕『被生兒子』的主子們打死,而是無言以對。

說實話,蕭冰摯有些暢快之感。這樣如神一般的男人,無所不能,不知何為畏懼,從未有過迷茫,像是世間一切就盡握手中,任他翻雲覆雨為所欲為。怎令他這等世俗之人不扼腕妒恨,恨不得他有朝一日摔個大跟頭,也來體會一下凡夫俗子的苦楚疼痛。

只不過,高坐雲端的神若是摔倒了,那比誰都摔得重吧。

「司徒三小姐時常送來一些書信物件,想必是極疼四主子的。卻是沒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