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A-21 解惑之人(2 / 2)

「本……本少爺也是聽別人說的……說的啦。」

相比較前面氣急敗壞的語氣,這句話回得明顯底氣不足。他總不能說是被卡卡西扯過去看過那些書吧?

天夜輕輕呼口氣,抿直唇角,轉了轉手腕向佐助示意。

「該放開了吧?」

順著天夜的話,佐助放開了他的雙腕,擺正枕頭側身鑽進了被窩。沒由來的,佐助就是覺得有點生氣,心里堵得慌。

「喂……」天夜萬分驚恐地看著今晚打算賴在他這的人,「你不是說你問完問題就走的嗎?」

「我改變主意要睡在這。」被子里傳來佐助悶悶的聲音。

真是陰晴不定的家伙……

天夜在心里嘟囔了一句,頗為無奈地看著背過他睡過去的人。季節已經進入深秋,天氣也逐漸轉冷,兩個人一起睡的話……確實是比較溫暖一點。這樣想,天夜也就沒怎么反對。

關了燈,換上幾乎跟新的一樣的睡衣後也躺了下來。天夜睡覺有個怪癖,那就是脫衣而睡,當然這僅限於他一個人睡的時候。

且不說他本身喜歡裸睡這點,裸睡本身就對身體有諸多好處。自他研究醫療忍術時便發現了,當人處於裸睡狀態時,比穿著衣服睡覺更有助於睡眠,而好處並不僅限於此。去除了衣服對身體的束縛,有一種無拘無束的舒適感,全身肌膚與曬得暖洋洋的被子接觸也十分舒服,另一方面增加了皮膚與空氣的接觸面,有利於血液循環和皮脂腺、汗腺的分泌,且有助於放松心情、消除疲勞等等。

俗話說該休息的時候就要好好休息,裸睡解除了衣服對身體的束縛,使全身的細胞得以放松,不僅讓他得到了一個如自由呼吸般的睡眠,也比單純的穿衣睡覺更能緩解他出任務和幾乎全天都在用影分`身時的疲勞,所以天夜會選擇裸睡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之前發現佐助在自己房里,真的是讓他大吃一驚,如果佐助不出聲,搞不好他就脫掉衣服直接往床上躺了,被看到那可真不是丟臉驚慌之類的詞可以形容他的心情,雖然他們都是男孩子也沒必要哇哇大叫的……

況且佐助跟他說過絕不喜歡男人,所以基本上是沒什么問題的,是他想太多了。

望著天花板,身邊又傳來了佐助的聲音。

「明天早上我要吃番茄烤餅。」

天夜扭頭沒表情地看了他一陣,雖然屋子里在關上燈和窗簾之後黑得幾乎什么都看不見……適應一段時間之後,大致的方向和輪廓還是能看清的,然後天夜輕輕地「嗯」了聲。

被褥里發出的輕微聲響,天夜可以清楚地感覺到那頭的人動了動,接著又是幾聲。

睡不著嗎?

……也對,畢竟第一次聽到那么刺激的東西,一時半會兒睡不著才正常。

啊啊,剛才佐助的表情還真是到不行,那張紅到頭的小紅臉……不行不行,一想到就想笑,太有趣了,不能笑不能笑。

天夜轉過身去,想忍住不笑,又轉念之間想到光聽淺層的東西就臉紅到不行的小家伙以後要是跟女性單獨共處一室或是干嘛干嘛的,豈不是要羞澀不止甚至連眼睛都不知道該放哪?

……好想圍觀,一定要圍觀。

於是一邊決定一邊腦補得如此歡樂的天夜同學很不給面子地「噗哧」了聲,盡管他盡量止住了笑聲,卻讓整個肩膀都抖了起來。

聽到身後細小的聲音和被褥明顯的震動,佐助的背部頃刻間僵硬,好不容易消退下去的紅暈又再次漫上臉頰,羞赧懊惱悔不當初的情緒一股腦地攪成了一團。

「別再笑了!」

「啊……」

笑得抖動的雙肩因為這一聲終於停了下來。

佐助在黑暗中氣鼓鼓地瞪著慢慢轉向他的人影。

「那種事有那么好笑嗎……」

「才不是「那種事」,非常有意思哦。如果有照相機,本少爺一定會照下來當作藏。」

「那只是對你來說有意思而已。」

「哼嗯……剛才可是有個小家伙光明正大的跟本少爺說要去問別人,是誰呢?」天夜好整以暇地看著佐助。

「……」果然話一問下去,對面立即沒了聲音,隔了好一會兒,佐助不滿的聲音才傳來,「……還不是你不肯告訴我。」

這是本少爺的錯嗎……明明就是那個不良導師!只要他不塞那種圖紙,壓根就沒這些事,歸根結底全是卡卡西那混蛋的錯!

「總之過了今天就全忘了,把今天徹底消除掉,不論是你,還是本少爺。」天夜不止在嘴上說,同樣在心里叮囑自己把這如噩夢的一天徹底忘個干凈,若是要他忘記去報復那個給他釀造了如此一個噩夢的家伙,相信那絕對是天塌了都不可能的事。

他可是那種睚眥必報,以一還十的人。

佐助只是低垂著視線,沒有回話。

天夜所說的那些話,對他而言並不重要,忘與不忘更是無關緊要的事。如果是天夜的希望,順著他的意也無所謂。因為佐助很清楚,他不會有用上的一天,原因很簡單,一開始他就說了,在復仇之前他根本沒時間去想那些,更枉論碰什么女人。

自從得知他家滅族一事後,周圍的人也好,學校里的同學也好,看他的眼神都變了。

只有天夜,只有天夜對他的態度跟初見時一樣,沒有憐憫,沒有討好,沒有嫌惡,只有天夜看到的人是我,不是別人,更不是宇智波家族的榮耀,天夜只是單純地看著他一個人,不管是冷漠的眼神也好,關懷的舉動也好,溫柔的懷抱或是什么都好,這一切都只是因為天夜看著的人是他宇智波佐助,並且從始至終都沒有改變。

除了這個人以外,他已經不想再接觸誰、相信誰,又或是跟誰有更深的交往,他的世界只有復仇和天夜,只有這兩樣東西的存在。一樣是必須去完成的,一樣是必須守護的,對他而言都是比性命更重要的東西。

正因為曾經嘗過失去重要之物的痛楚,所以才會在再次找到之後更加拼命的去保護。數月的相處,那些任勞任怨地照顧與融於行動中的關懷……天夜對他的而言,就已是那樣不可缺少的存在。

他已經不想再失去重要之物了,所以只要這個人就夠了。

如果沒有人珍惜這個人,那么由他來就好了,直到生命的盡頭都不拋棄,絕對會讓天夜活下去,在他的身邊活下去。

有時候佐助會想,人的一生中,到底會有多少東西從指縫間悄悄溜走呢?

現在的他只想抓住和天夜在一起的時間,牢牢地抓住這個人,決不讓他從自己的指間溜走。

因為他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再放手,就這樣一直緊握著,永遠都在身邊最近的距離。

在他紛飛的思緒所醞釀而出的寧靜黑暗之中,佐助帶著多少會被撥掉的覺悟,伸出手。指尖觸碰到另一只纖細而柔韌的手,用力握緊。

永遠都在我的身邊,永遠都在我觸手可及的地方……

這份決心也通過交握的手傳給天夜,他沒有撥開佐助向他伸出的手,不同於佐助施加在他手上的力道,天夜只是輕輕地回握。然後佐助沒有說出口的話語,得到了回答。

「好。」

與生病那時一樣,一個簡單的字,輕易地填滿了他空洞的心,這個人明白也懂他要的是什么。

這份安心與溫存,這種簡單明了的溫柔,像一杯溫水一樣流進佐助的內心。

包圍在充滿了天夜氣息的屋子里入睡的佐助,清秀的小臉上難得地帶上一絲極淺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