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之川率先從那番話中掙脫出來，咽了咽口水追問道：「……來得及什么？」

轉動瞳眸，幽藍的眼眸鎖定六之川，輕抿的唇角翹起一抹譏諷，「夾著尾巴逃走。」

天夜冷淡的口吻跟不屑的態度像根針一樣，狠狠地扎在三人心上，用力地刺了進去。

忍者的世界比他們想象的更加殘酷和苛刻。

一場戰斗，一個極小的戰場，就足以取人性命。

跟他們平時隨便玩玩的忍者游戲完全不在一個等級，是更加、更加的，必須拼上性命肉搏廝殺。

接了任務，上了戰場，意味著什么？

只有兩條路可選。

逃跑，或者奮斗。

如果選擇逃跑，那么一輩子都會被人從背後指著說是懦夫，一輩子受到內心的譴責郁郁而終。

如果選擇奮斗，那么只有拼盡全力，去戰斗！去變強！努力地活下去！即便是處於生死邊緣，也要掙扎著活下去！

一名忍者必須擁有強烈的求生意志，和保護他人、完成任務的堅韌之心。

無論在何種情況下，他們都必須有信心並且堅定地保證「我不會死！」、「我一定會出色地完成任務！」

「沒有覺悟就無法戰斗，沒有自負就無法獲勝。」瀨子跟六之川確實領會了那番話中天夜所要傳達的意思。

「！」六之川倒抽口冷氣，不再開口了。同時冷汗不斷地從背後流下，看著天夜的目光充滿了警惕。

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

不像，完全不像，能說出那種話的人，那種口吻與態度，完全不像一個小孩子。

他們之間相差太多了。

他看得比他們更遠，他把那個他們即將進入的世界看得比他們更加透徹，他對身為忍者的覺悟與驕傲遠遠超過了他們。

沒錯，忍者……

這個家伙難道早就已經是……

「開……開什么玩笑……」和智捏緊了拳頭，聲音輕到模糊不清，接著他抬起臉，一手指向天夜，氣勢洶洶地道：「少瞧不起人了！不就是死嗎？這樣的覺悟……這種覺悟我絕對不會輸給你！等著瞧好了，我絕對會變得比你更強！讓你哭著求我保護你！」

「……」雖然很高興和智振作起來了，但這個哭著……瀨子為難地扯動嘴角去看天夜，表情沒有絲毫的松動，根本不受和智的誑語影響。和同樣回視線的六之川目光匯合，瀨子兩人一致認為要這樣的人哭，怎么看都絕無可能。

然後極有默契的一人一邊拍拍和智的肩膀。

你還是放棄吧，和智。

一看天夜君就是那種高不可攀的人，讓這樣的人哭泣，你一輩子都不可能辦到的啦。趕緊放棄吧放棄吧。

兩邊同時傳來輕微嘆息聲，和智被自己同伴的舉動弄得滿頭霧水，「你們干什么啊？」

瀨子和六之川抬起臉，臉上清清楚楚地寫滿了四個大字：「快放棄吧」。

和智：「……」

「六之川你太不仗義了！」和智用眼神狠狠地瞪著自家竹馬。

「這種時候仗義什么？要知難而退。」六之川同樣用眼神攻擊自家好友。

「願望很美好，本少爺就不抱希望地等等看吧。」作為當事人，天夜聳聳肩，看起來完全沒把對方的話放在心上一般調侃道。

「你……！我會做到的！」和智捏緊拳頭不服輸地叫囂，秀氣的臉上滿是倔強。

都說沒可能了啊……瀨子搖著頭深深嘆息。

「那么現在，你們是選擇前進……沒錯吧？」天夜刻意在中間稍作停頓，借此觀察他們的表情。雖然讓這些初出茅廬的小鬼們放棄更合他的本意，但既然事前他都已經等了那么久了，也不介意再給他們點時間。

更何況那個叫和智的小鬼通過了他的預備測試，如果連死的決心都沒有，那他真的是要讓他們立刻滾回忍者學校。當然在這之前，視情況而定，他或許會直接勸他們別當忍者了。

現在每個人的表情都不錯，即使過不了他這關，來年也許能夠順利畢業吧。

「嗯！」三人齊齊點頭，一副嚴肅認真、准備迎接挑戰的樣子。

「帶著這把苦無，還有這個雷管，以及提示如何通過這里的卷軸。」

三人接過天夜遞過來的東西，正好一人拿一樣。

瀨子翻看著那枚苦無，盯著上面的術式頗為感興趣地問道：「這個苦無有什么特別的嗎？跟我們平時用的不一樣呢，而且還有奇怪的字……」

「我也很好奇這個雷管是用來做什么的。」六之川一邊背上有他半個身體長的竹筒，一邊發問。

「這雷管只能對天發射一炮雷鳴，不到危急時刻不要亂用，一旦看到雷鳴，只要你們拿著那枚苦無，無論你們處於何種險境，本少爺就會立刻趕到你們身邊去確保你們的安全，但同時也表示你們失敗了。所以請謹慎使用。」天夜側身一步跳上一旁的岩石，微揚眉梢，頗為壞心眼地加了一句，「放心吧，除了第一關你們有可能被吃掉，其余的威脅不到你們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