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遺憾，玩笑到此為止。」

清越悅耳的少年音退去了溫度。

天夜斂表情,面色早已是波瀾不驚的沉寂,面對一擁而上的先鋒軍，可以說他從沒把他們放在眼里過。

在他看來,聽從命令大批沖鋒陷陣的全都是雜碎，全部都是下令者可隨手丟之的棄子，人海戰術從來如此。

要這群混混去木葉繁殖後代，他還怕臟了木葉的血統。

撤掉影分`身，天夜慢慢把手放在了面具上。

言說失敗,也沒辦法了，當然他也沒怎么指望他們能知難而退就是了。

他之所以激怒他們,還有一個至關重要的原因把他們的視線集中在自己的眼睛上，一舉殲軍。

只需瞳孔對上的瞬間，就能掌控他們的所有心神。

這是最簡單，也是最直接的做法。

卡多的臉上正因面對群擁而上的敵人天夜必敗的腦補畫面浮現得意的笑容時，卻在下一個瞬間被某個真實上演的場景狠狠壓平了，取而代之的是滿目震驚。

……為什么。

為什么這些家伙突然！

卡多瞠目結舌地盯住前方空地上一個疊一個最終疊成一座人肉山的手下們。

並不是普通地絆到腳。

像是失去了意識一樣，連痛呼的聲音都不曾聽到，只余下*撞擊*發出的沉重悶響。

現實讓大腦一片空白，卡多用燃燒著怒火的眼睛去捕捉天夜，可就在對上那雙半遮的眼眸剎那，一切都化為了恐懼。

那是一雙會讓人聯想到地獄的眼睛。

仿佛藍色琉璃一樣的眼眸，干凈清透，純粹得沒有絲毫雜質，清冽如淵，卻如死亡一般寂靜，冰冷得不具一絲一毫溫度。

明明只是一眼，卻仿佛看見了深不見底的幽冥。

卡多幾次合眼想揮去腦海中形成的景象，可他發現無論嘗試多少次，那雙眼睛早已變成記憶深處的可怕回憶，越想忘記，就越是深刻，無法揮去，揮之不去的陰影不，即使說是夢魘也不為過！

恐懼布滿了全身，卡多雙腳一軟，險些跪倒，可他隨後就發現了……

意識……

不管是視線還是感知，甚至連呼吸都開始變得微弱。

……被剝奪了。

幾乎是意識到的剎那，卡多就陷入了昏沉的黑暗中，整個人狠狠砸在地上。

「哐啷」一聲後只余拐杖孤單滾動的聲響。

一時之間，全場寂靜無聲，所有的視線都集中在天夜身上。

剛才……那是瞳術？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為什么他從沒聽說？

再不斬狠狠吸了口氣，勉強讓自己回神，可仍是止不住對剛才的局面心有余悸。

那種瞬間秒殺的局面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壓倒性的實力。

現實的殘酷和被激醒的理智告訴再不斬，如果之前他沒壓住怒氣的話，根本毫無疑問他將成為第二個卡多。

屏住呼吸，再不斬再次暗啐了一口。

怪物。

看來要對付這家伙，得先找出封殺那個瞳術的方法。

但是那個瞳術怎么回事？沒有任何限制條件嗎？

一下子撂倒那么多人，查克拉應該所剩無幾，好機……！

側前方的天夜似乎注意到了再不斬的企圖，戴面具的手頓在半空，他微微動了動眼眸，不帶絲毫情感的雙目就那樣看向再不斬。

思想被定格了。

再不斬瞳孔猛然驟縮。

戰栗感傳遍全身。

僅僅是一個轉動眼球的動作……跟之前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氣場完全變了。

是因為之前沒能看到那雙眼睛的緣故嗎？

身體深處泛出了冷意，以一種快速溢出的方式不斷沖擊四肢百骸。下一個剎那，再不斬竟然生出了一種心臟被只冰冷的手握住的錯覺。

透不過氣來的憋悶感迫使再不斬大口喘息，呼吸急促。

他在害怕。

心臟劇烈跳動，冰冷的觸感還殘留在胸腔中。

再不斬垂下視線，難以置信地盯住斜前方的卡多。

怎么回事……那雙像是掌控了人生死的眼睛……

那一刻他確實是在害怕，即使是現在……

這家伙究竟是什么人？

人類？

別開玩笑了！

再不斬在內心咆哮著，然而同時，一股巨大的違和感又將他的視線重新拉回天夜身上。

不出所料，正和他想的一樣那張臉果然是假的。

即便從未親眼見過，但當年流傳於大街小巷的傳聞，再不斬也是耳熟能詳。

不管那神乎其神的傳聞是真是假，在他的字典里，怪物就該有屬於怪物的長相。

但眼前這個人不僅完全沒有，還平凡得隨處可見。頂著這樣一張轉頭就會忘得一干二凈的臉招搖撞騙的確不用怕惹禍上身。

真是個謹慎的家伙。

而這謹慎也更讓再不斬意識到這個人的真實被包裹在層層面具之下，巨大的謎團才是這人的本身。

「既然你這么想贏我，我就告訴你一個事實。」轉身過來的天夜這樣說道，剛才還半揭的面具已經被完全戴上。

他的臉上早已褪去了所有表情，聲音里更是不參雜任何喜怒，以一種像是對待陌生人一般的冷淡口吻淡淡開口。

「這世上，從來不是什么強者必勝，而是勝者必強。」

輕描淡寫的話，比任何言語都來得更有分量。

再不斬微微一怔，隨即鎖緊了雙眉。

勝者必強？

也就是說，不管過多少年，他都是毋庸置疑的勝者嗎？

太自大了！

盡管他覺得像央這樣的忍者確實有自傲的資本，一般來……不對，這家伙根本不像人類，所以才沒有一點突兀，而且……沒有真實感。

這個人的確和其他人一樣，的的確確站在那里，但卻怎樣也無法把他和卡卡西他們放在同一個平面上看待。

難以形容的不真實感讓再不斬望著天夜，不發一語。

硬要他說的話，就是身處於一個他們無法抵達的次元，居高臨下地俯視一切，那樣的理所當然。

對。

就像一個只會在嘴邊掛上人類再怎樣也無濟於事的神，又一邊用看笑話的心情對人類的遭遇冷眼旁觀。

這才叫真的無聊。

「我承認你確實很強，但不要以為這樣你就能主導世界，這個世界的規則不是你決定的，強者必勝才是這世界的真理！讓我來打碎你那張傲慢的面具吧。」

「哼。」

對再不斬的宣詞，天夜只是付之一笑，掀起的眼簾中蘊藏著明顯的譏諷。

「我拭目以待。」

話雖如此，天夜卻壓根沒把再不斬當一回事。

這世界怎樣根本與他無關。

無論從前還是現在，天夜都堅信笑到最後的一定是他。

他會回去。

不論用什么方法，他絕對會回去，恢復真身贏得聖戰！

他會用他的方法告訴世界，世界根本不需要光，總有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