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金枝抬眼注視著他,抿了抿嘴很想說話,卻一時找不到任何開口的理由。縱使自己熱情如火,可面對這樣一座頑固不化的冰山,她的火還沒燒旺,就已經被澆滅大半了。
正想著,程金枝只覺腳下一滑,像是踩到了地上凍結的冰面,幸虧她正抓著高珩的手,否則非要跌坐在地上屁股開花不可。
「雪天路滑,專心走路。」
高珩淡淡地叮囑了一句,將她的手放入掌心里,加緊了力道。
「我來的時候,一路跑過來都沒事。」
只覺掌心襲來一陣暖意,直竄心田。程金枝嘴上雖然逞強,卻把身子更加往高珩懷中倚了倚,露出了安心滿足的笑容。
高珩側過頭看著依偎在身旁的程金枝,輕輕地揚了揚嘴角,待回過頭去,半張側臉又再次隱進了夜色之中。
他何嘗不希望歲月靜好,不起波瀾,他何嘗不想和程金枝就這樣順著這條路平靜地走下去?
只是這人世間有太多事情不能為他所控制,他做不到問心無愧,也做不到十全十美,人生如此,感情更是如此。
到達正院,高珩推開房門將程金枝送進屋內,站定了一會兒,轉身想走,卻見程金枝一直拉著他的手不肯放開。
「別走,你不在我睡不著。」
高珩沉下一口氣回過身來,看著程金枝一臉委屈的樣子,即便知道她是裝的,也終究於心不忍,於是解下斗篷掛在了旁邊雕花衣架上。
「睡吧。」
「你不走了?」
「嗯。」
見高珩點頭,程金枝這才松了一口氣,打著哈欠在床上坐了下來。
驀然間,她突然覺得自己就好比後宮那些不受皇帝寵幸的妃子,使盡渾身解數,想盡各種辦法,才好不容易得到皇帝垂憐,留在寢宮住上一晚。
等到第二天朝陽再臨,她就又成了深閨怨女,只有空房在,只能拭啼痕。
想到此處,她不由怨念地歪了歪嘴,回頭瞥見高珩已經准備就寢,一點也沒有想要理會她的樣子,只得不情願地掀開被子,把自己整個人都埋了進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睡意朦朧間,她迷迷糊糊地感覺有人靠近到她的身邊,緊接著,一只溫暖的手覆在她的秀發上,指尖輕柔地摩挲著她的臉頰。
她心中一緊,仍舊緊閉著眼睛假裝熟睡,可胸腔里那顆心卻加快了律動。
默然良久,那個熟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每個字都如同冬日里的一束暖光透進了她的心田,照得心室內壁既明亮,又溫暖。
「如果你能夠永遠留在我身邊,該多好。」
第六十章暗藏殺機
翌日清晨,身在屠靈司內的顧寒清突然被人請到了一條臨水而停的畫舫上。
在屠靈司的這幾日,岑風並未像對待犯人一樣嚴加拷問,相反還讓他吃好喝好,照顧周到,只是遲遲沒有對他提出審訊,似乎有意拖延時間。
好在顧寒清既不慌亂,也不焦躁,更沒有主動去詢問和打探,仿佛對一切都漠不關心似的,以致屠靈司內的人都紛紛猜測,岑風這次恐怕抓錯了人。
此刻,只見岑風著了一襲便衣負手立在船頭,像老友重聚似的,轉過身來對他和善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