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素錦眉間一跳,想起昨日自己和張氏所計劃的一切被程煊聽去大半,擔心之余,也跟著陷入了沉思之中。
「你大哥和我們從來都不是一條船上的人,他現在被關在房里,暫時還惹不出什么事,可之後會如何,就連我這個做娘,心里沒有個准數。」
「這歸根究底,還不是因為爹最疼愛的這個小兒子回來了。」程素錦冷冷地哼了一聲,「否則我們就是鬧翻了天,爹只剩下大哥這么一個兒子,也不能奈我們如何。」
「通過今日之事,你也看到了你爹有多么緊張這個小兒子,你二娘現在定然是把程煜當護身符,更要眼睛長在頭上,耀武揚威地過日子了。說不定再過不久,就連我們也不會被她放在眼里。」
張氏凝目望天,稍有細紋的眼角猝然間流露出了一絲脆弱與無助,但僅片刻,便稍縱即逝。
「她敢?」
程素錦聞言胸口一滯,怒氣沖沖地抬高了音量,眼中滿是不屑之色。
「她當然敢。這個女人心高氣傲,這些年一直被我壓著,如果找到機會能夠打壓我們,她又怎么會輕易放過?」
張氏徐徐說著,劇烈地縮了一下瞳孔。
「現在看來,當務之急就是為你哥安排一門親事,讓他快些成家。程煜畢竟年紀還小,等他長大成人,你爹也已經垂垂老矣。但你大哥不同,他若是現在娶了妻室,過兩年生下子嗣,你爹就算看在嫡孫的面子上,也定然會更加器重你哥。」
語畢,她臉上的陰霾逐漸褪去,轉而蒙上了一層讓人心中生寒的陰狠之色,壓低聲音從齒間迸出了一句話。
「錦兒,無論是家宅內外,那些妄圖橫在我們面前想要擋路的人,通通都留不得。一切,才剛剛開始。」()
第一百三十七章帝王心術
昭陽宮太極殿內,周帝於龍椅之上正襟危坐,看著底下低眉垂首的文武百官,凝目片刻,便將視線落在了站在隊伍前端的太子身上,微微地皺了皺眉頭。
這朝堂之上,素來都是暗潮洶涌,風雲激盪。
無論是功成名就還是身敗名裂,很多時候都只在這一朝之際,皇帝的一言之間。
除去居高臨下的周帝以外,大殿內的所有人都已經感受到了空氣中所醞釀起的那股緊張之感。
擅自前往大理寺帶走人犯,又大張旗鼓調動城防軍在蒞安侯府外圍攻燕王,太子昨日的所作所為,朝中早已是人盡皆知。
這一眾官員表面上雖然不動聲色,可心里都在暗暗揣測周帝的心思和決斷,也好時刻把持風向,站對立場,以惹來無端之禍。
「關於刑部天牢劫獄的案子,最近又鬧出了新的風波,想必各位愛卿,都已經有所耳聞了吧?」
周帝眸色微轉,沒有直接質問太子,而是像將網撒向了大殿內的所有官員,其目的是想借此探一探底下這些人的口風和輿論導向。
然而這個時候,誰也不敢第一個走出來淌這趟渾水。
你若回答知道,那周帝必然會問及對此事的看法與態度,在這種局勢尚未明朗的情況下,多說多錯,最好的辦法就是保持緘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