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才想到給我娘立個牌位,早干嘛去了?」
程金枝背對程衍聲音低沉地回了一句,心里驀然泛起了一陣強烈的酸楚,牽動著她心頭那道已經許久未被揭開的傷疤。
片刻之後,身後傳來了程衍語重心長的話。
「很多事情,你以後會明白的。」
「我不想明白,這么多年來,我只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一切。」
程金枝抬起頭沉下一口氣,不禁覺得眼眶傳來一股濕潤的感覺,讓她先前還有些高漲的情緒頓時變得十分低落。
而就在這時,張氏和程素錦已經從房中一臉和悅地走了出來,在看到神情復雜的程衍,又看到想要離開的程金枝之後,二人立刻感覺到了周圍緊張的氣氛。
「金枝,今天真是要謝謝你,你可幫了我們一個大忙。」
張氏眸色一轉,不緊不慢地上前朝程金枝道了聲感謝,可這語氣里卻陰陽怪氣,滿是勉強之意,聽得原本就心頭黯然的程金枝猛一咬牙,差點磕到舌頭。
若不是之前給程煊出了個餿主意慫恿他逃婚,稍稍給解了點氣,自己現在恐怕都要郁結於心了。
「只是舉手之勞而已,大娘您就不用客氣了。」
程金枝聞言轉過身來朝著張氏微微一笑,眼中笑意全無,相反還凝結著一抹淺淡的寒霜。
「大哥大婚那日,我一定會早些來觀禮的。」
第一百八十五章眉睫之禍
「有些事,你以後會明白的。」
屋外寒蟬凄切,風過留聲,屋內燭影斑駁,帳暖馨香。
程金枝刻意把踏雪尋梅都叫了出去,獨自一人靠在鋪了狐裘的搖椅上愣神發呆,耳邊回響起了白天在程府時程衍對自己所說的話。
從她記事的時候開始,印象中就從未見程衍對秦氏有過任何的關心或是照顧,甚至連夫妻之間最基本的問候都少之又少。
就好像這個人在程家存在與否,其實都無關緊要。
她小時候常常會想,到底是自己的母親做錯了什么,才會被程衍如此冷落,才會在程家受到如此不公的待遇?
而偏偏秦氏總是忍氣吞聲,麻木不仁地過著日子,不解釋,不反抗,也從不試圖去改變什么。
就好像一只斷了線的風箏,從風和天空的懷抱中掙脫,跌進了一個黑暗污濁的泥沼里,只能閉著眼睛越陷越深,再也無力去追求和奢望任何人與事。
可能也正是因為兒時見多了秦氏逆來順受,願打願挨的個性,讓程金枝深感痛心。
因而在潛移默化之中,便造就了她骨子里那副敢於抗爭,不肯服輸的個性。
現在細細想來,程金枝突然覺得,程衍對秦氏的態度不單單只是那種不合常理的冷落,似乎還若有似無地夾雜著一絲恨意。
或許在很久以前,他們之間確實發生過一段不為人知的過往吧?
當然,即便真是如此,在程金枝心目中,對無情無義的程衍永遠都存著一份執著的怨恨。
她微閉雙眸輕輕地呼出一口氣,正想得入神,忽聞門外篤篤地響起了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