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踢踹著狹小的棺材,然而棺木紋絲不動。一片片又香又輕的物體隨著他的動作揚起,又緩緩飄落於他的身上。
隨後,他才意識到那是玫瑰花瓣。
一口鋪墊著花瓣的棺材,里面關押著「阿爾菲奧」,這樣的畫面怎么想怎么詭異。梁月笙一邊擔憂恩佐,一邊琢磨著德里科的意圖,卻得不出個所以然來。
最終,他只得放棄浪腦細胞,直到棺蓋被再度揭開的時候。
德里科趴在棺材上,溫柔地俯視著他,燭光在男人身後輕輕搖曳,浪漫得如同一場情人之間的幽會。
「阿爾菲奧,我好想你。」男人從棺材里捧起梁月笙的手,輕柔地吻了吻。
「你還好嗎?」梁月笙盯著自己被親吻的手背,硬著頭皮問道。
「沒有你的日子,每分每秒都是煎熬。就像白晝失去了太陽,黑夜失去了明月……我又怎么可能獲得哪怕片刻的快樂?」
德里科的甜言蜜語比梁月笙想象中來得更加可怕。想起對方寫給阿爾菲奧的爛情書,他只得默然。
他明白了,這個游戲里最恐怖的不是會動的雕塑、流血的畫像以及無臉的白衣人,而是德里科的情話。
他狠狠打了個哆嗦。
男人似是看出了他的局促,微微一笑,俯下身來,吻住了他的雙唇。三兩片玫瑰花瓣隨著氣流飛舞,飄落在梁月笙的臉頰上,被德里科輕輕拭去。
燭光繼續搖曳,男人的影子在牆壁上隨之擺動。
「別怕,親愛的,從今往後……」德里科松開了雙唇,笑著說出了令梁月笙毛骨悚然的話語,「我們會永、遠、在、一、起。」
男人的指間多了一把明晃晃的東西,匕首在燭光下反射著橘色的光芒。
梁月笙怔住了,他不明白這個家伙為何會突然變臉,一瞬間兵刃相向。
電光火石間,他躲開了男人的第一刀,強烈的求生意志讓他迸發出非凡的速度。頃刻間,青年帶起一片片花瓣,從棺材里連滾帶爬地鑽了出來,卻被男人一把抓住了腳踝。
冰冷的手指如同毒蛇,環繞在他的皮膚上。
德里科俯下身來,緊緊貼在他的背上,柔聲問道:「阿爾菲奧,你想離開我?」
梁月笙欲哭無淚,他發現這位大佬的提問一個比一個難答。
「德里科,冷靜,你應該冷靜一下。」他試圖從男人的懷中逃離,可覆蓋在他身上如巨蟒般冰涼的軀體卻寸步不讓。
「冷靜?」德里科的笑容如同蘸了蜜的毒,艷麗而又致命。「我很冷靜。」
就像醉酒的人永遠吹噓自己還能繼續喝一樣,越是不清醒的人越是自稱鎮定,這點道理梁月笙還是懂得。在德里科再度揮刀之際,他一把握住了對方的手腕,改變了匕首的軌跡,金屬摩擦著地面,發出刺耳的噪聲。
惡魔的臂力不是他能抵抗的,頃刻間,刀刃挽起銀花,掉頭轉向了青年的手腕,德里科輕易掙脫了梁月笙微不足道的束縛,將他的手狠狠釘在了地板上。
鮮血滲透開來,劇痛讓青年的臉色煞白起來。
德里科溫柔地撫摸著他的臉龐,宛如在注視著世間最為完美的藝術品。旋即,男人身後的窗簾緩緩拉開,露出了隔壁房間里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