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壓力。
在閱覽完全部浮雕之後,他找了個破舊的椅子坐下,心情異常沉悶。
這里還有許多空置的牆壁,似乎在等待著誰繼續留下痕跡,作為新的死法展示。
他抬起頭來,發現那個惡魔的臉色比他更差,這讓他有些好奇起來。
「晨星,你在生氣嗎?」
「沒有。」
「可我都感受到殺意了。」那並不是針對他的殺意,但其中蘊含的恨卻讓他觸目驚心。
男人微微斂了周身的低壓,溫柔笑道:「錯覺。」
梁月笙哭笑不得,卻也不敢在這個時候插科打諢,認真說道:「那個浮雕上的內容,和現實或未來並沒有關系。它的確很像是某種預言,但我絕不會死去。」
他還要珍惜小命,好好打出好結局呢。再加上他的體內有別人的命蠱,他死了,那個殺伐果斷的女人也會跟著他一起死去,他可不想「買一送一」。
他隱隱覺得男人莫名的怒火可能和他所扮演的這個角色有關。這個惡魔毫不遮掩自己對他的喜愛,卻在浮雕上見證了他一次又一次死去的過程。
很痛苦吧,看著自己珍惜的人死去,卻又無能為力。在看過那位伯爵畫家德里科的故事後,他非常能理解痛失所愛之人會有多么痛苦雖然他並不理解這個惡魔對他的愛從何而來,也根本不打算回應對方的感情。
他輕輕拍了拍男人的肩膀,笑道:「你看,我們很快就要走出蠱道了。等我們回到苗人的村落,揭開那些神殿中人的假面,就能離開這片土地。屆時,海闊天空……」
是了,他和好結局之間的距離,很近很近。
稍微聯想一下,他的心情便晴朗了起來。他的快樂似乎感染了惡魔,後者彎下腰來,將他從椅子上扶起來。
「走吧,我可能找到出口了。」
「啊?」梁月笙眨了眨眼睛,他看那些浮雕的本意的確是找出口線索沒錯,可他只從浮雕上看完了一個世界線的分叉與交織。
這個惡魔是從哪里找到線索的?
男人將他打橫抱起,縱身跳下了負一樓。那頭巨蛇見獵物有了動作,八顆頭顱一起咧開大嘴,爭先恐後地向兩人咬來。長劍揮舞如風,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抵下了它的進攻。男人一手抱人,一手持劍,面色上頗有不耐。
火龍似是對這條巨蛇的舉動異常不滿,向它猛地噴了一口火焰,蛇鱗迅速燃燒起來,巨蛇痛苦地扭動,四處翻滾摩擦,見無法滅火,它再度鑽回地下,試圖讓濕地土壤里飽滿的水份撲滅自己身上的火。
地動不止,梁月笙不得不再度抱住附近的柱子以穩住重心。片刻過後,世界停止了搖晃,大殿再度恢復平靜,只是之前被火龍點燃的滿堂燭火,在晃動中熄滅了大半。
負一樓的地面上,出現了一個隕石坑般的大洞,其下深不見底。
「走吧。」男人起劍,帶他走向了一扇石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