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的酒店里住了下來。
安遠一直抱著劉又夏沒有說話,只是對方沉默許久突然率先開口。
「其實這樣也好,早點離開,然後下輩子找個自己喜歡自己的人嫁了。」劉又夏回轉身體,窩進安遠懷里說道:「我也不必怨恨她了,挺好的,大家緣分一場,不然總鬧的那么難看。」
「對不起,今天是你生日來著,結果卻出了這檔子事,對不起。」
安遠抬手開了床頭燈,昏黃的光傾瀉下來,攏出一小片天地。他摸著劉又夏的頭發,溫聲說道:「沒關系,這不重要。你想做嗎?我有些睡不著。」
劉又夏原本是困的,可他現在清醒得不得了。那些陳年往事鬼一般件件涌上來,逼得他雙眼酸澀。
安遠突然覺得以後不要小孩子也挺好的。作為父親,他和劉又夏都不合格。他們倆的激情只夠彼此取暖,分出去一點,容易禍害到別人。
劉又夏抬起頭看著安遠,他的眼睛里有種縹緲的快意,像是末日來臨。其實按照他的說法,死亡不見得就是件壞事。
對劉曼寧而言,死去遠比繼續活著更值得贊頌。她犯下的惡也許上不了天堂,可劉又夏不會再有怨恨了。
他會想起「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的道理,然後為她披上「母親」的神聖外衣。
而她,也會從陸轍手上解脫。沒有愛,也沒有恨,愚蠢的一輩子被掩埋起來,甚至會在歲月里泛出流星的微光。
他們三個人原本是個穩固的三角形,有一方先認輸、先崩塌,雖然姿態慘烈,卻仍是最好的快刀斬亂麻的手段。
劉又夏吻吻安遠。他沒有那么難過,暫時不需要依靠□□來緩解疼痛。
「睡吧,明天可能會更忙。」
安遠輕「嗯」一聲,抬手關了燈,兩人隨即掩進一片喑啞的黑暗里。
電話是五點左右來的。劉又夏眼疾手快,接通後也沒有細聽,匆忙扒拉好衣服後起身往外走。
安遠也是一夜沒睡,聽到鈴聲後趕忙從床上爬起來。兩人一路小跑沖進病房,還好,足夠最後一面。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所謂的最後一面看上去滿是矯情。
可劉曼寧清醒了,回光返照讓她認出了劉又夏,飄過去的眼神一片柔和。這個時候的她溫柔祥和,不再歇斯底里,也沒有把劉又夏當成那個早早死去的大兒子。
她抬了下手,力氣不足,落下去的時候卻被劉又夏接住了。
「……阿夏,不要怪我好不好?」
小的時候劉曼寧是會這樣說話的。在劉又夏起了灰塵的記憶里,偶爾冒出來的劉曼寧嬌嬌艷艷,一雙杏仁眼泛出來的委屈能把人淹沒。
……
他長時間沒有開口。放到從前的大多數時候,劉曼寧會催他,會大喊大叫,甚至是神崩潰做出一些傷人傷己的事。
可現在她的嘴角始終掛著溫柔的笑,一雙眼睛輕輕地望過來,像是只討好的小動物。劉曼寧重新變成那個沒有遇見陸轍之前的劉曼寧了,她漂亮的不像話,一如畫里的古典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