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添了把柴火：「美國有句俗話，叫『發生在拉斯維加斯的事，就留在拉斯維加斯吧』就算是我們真結婚了，你我都是中國公民，結婚證在中國要去大使館辦理手續才有效，你不用擔心，就當做了場夢，或者玩了場情趣游戲好了。」

紀嘴硬：「誰想結婚了，我還沒玩夠呢好么！」

溫霖不禁再次莞爾：「嗯，想結婚的是我，是我想跟你結婚，把你栓住。」

紀沉默了，溫霖這兩天的言行他都看在眼里，他心里很明白，這世上，除了這么一個青澀又冒著傻氣的溫霖，再不會有第二個男人，會這么不顧臉面地愛他了。

於思遠愛他么？愛。

蔣秋桐愛他么？可能也有點。

然而他們，都已經是在滾滾紅塵中歷練了千百回的老油子，早就忘了該怎樣，純真地去喜歡一個人了。

說實話，沒心沒肺的紀覺得這樣的溫霖傻得可憐，而軟了心腸脾肺的紀……他覺得這樣的溫霖，真的傻得很可憐。

可憐到他都幾乎要難過了。

隨後的幾天，紀出人意料地乖巧安靜，沒有一天到晚想著要爬床，溫霖不動聲色，權當沒有察覺。

直到他們旅行即將結束，在離回國不過倒數第二天的時候，紀忽然對溫霖說：「我們去婚姻登記處吧。」

「好，」溫霖唇邊勾起一個微笑，似乎一點也不意外，他鎮定自若地牽著紀，繼續往餐廳的方向走他們剛才說要來嘗嘗這家餐廳的味道來著，「那我們要去公證么？」

去政府登記注冊很簡單，也很快速，不過注冊完之後，需要到公證並宣誓，結婚證才會有法律效應。

「…………」

紀被他扣在掌心的手不由攥緊，沉默許久之後，紀點了點頭：「去。」

聞言，溫霖忽然停下了腳步，在原地站了片刻。紀本來繼續在往前走，此時也回過頭來，詫異地看著他。

溫霖閉了閉眼。

這一刻的感覺，讓溫霖難以描述。像是《地心引力》中，唯一幸存的那名宇航員，漂浮在茫茫宇宙里，那是絕對的真空、絕對的寂靜、絕對的無邊無垠，然後在等待與死亡中，看到了一束希望。

他緩了過來以後，垂首，溫柔吻了吻紀的發頂。

紀永遠都不會知道，其實……大概還差一點點，他就會因疲力竭而枯死了。

人終究不是機器，怎么可能追逐這么久，還不覺得累、不覺得痛、不覺得難堪呢？

只是溫霖把一切，全都忍下來了。

結婚的過程，兩人的心情前所未有地平靜。宣誓時他們沒有選擇牧師當證婚人他們是同性戀，雖然公證處的政府官員表示他們這很多牧師都不介意這個，但兩人還是避開了。

證婚人問兩人：「你是否願意成為對方的丈夫，與他結為一體，愛他、安慰他、尊重他、保護他，像你愛自己一樣。不論他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貧窮，始終忠於他，直到離開世界？」

溫霖微笑：「我願意。」

紀遲疑：「……我……願意。」

證婚人繼續道：「請你們跟我說，你往哪里去，我也往哪里去。你在哪里住宿，我也在哪里住宿。你的國就是我的國，你的生命就是我的生命。」

兩人跟著說完，他微笑道：「我宣布你們結成婚姻，彼此相伴祝你們幸福。」

踏出大門時，紀心思還有點恍惚，心想怎么就結婚了，溫霖卻一把將他抱起來舉到半空，轉了好幾圈。